是夜,借宿客栈。我与张良密议刺杀之事。
张良说:“已使人去看了博浪沙的地形。道路两侧有土丘,丘后树林茂密适合躲藏;山峡呈葫芦口状,前后收紧,车队进入必定会放缓速度,而一旦发生意外又难以快速撤离,是极好的伏击地点。而且博浪沙在故国境内,我有内应当天必能探明秦王座驾的位置,确保一击必中。我已经让力士乌伊前去准备,明日你们送锦羽去沛县,我事成后再来会合。”
我连连摇头:“不行,我要跟一同去博浪沙。”
“小鱼师妹不用担心,我这次准备的锥子也是上佳的法器,名叫“追月锥”,它入手轻巧但一旦出击有泰山压顶之势,且撞地后还会激起火焰阵,散发毒气,车内之人必死无疑。”张良肯定地说:“我为复仇已苦苦等了十二年,此次无论成事与否,我都做好了死的准备。而你不同,不必惹祸上身。”
我死皮赖脸地一定要跟去,反正也只是游戏一场,能活得精彩最要紧。张良坚持不肯,最后我只好拿出杀手锏,耍赖说要是扔下我,我就把这事说出去,他只好勉强同意了。
第二天,我们四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张良托辞说要去故国探望亲人,而这个亲人是大名鼎鼎的“仁心圣手”,医术非常高明,我赶紧说正想去治疗痼疾,因此要求与张良同行。黑衣看看我红扑扑的脸庞,狐疑地说:“没听你说有什么病啊?”我胡诌了一通,他半信半疑,把我拉到一边塞了个符咒给我,说:“这是你师父临别时给我的‘遁地符’,要是有麻烦,你赶紧逃跑,知道吗?照顾好自己。”我嫌他啰嗦,拼命点头。
分开后,我和张良套了辆马车往博浪沙方向去,三日后终于到达伏击点(因为我不会飞),万事齐备静待时机到来。
驾驶秦王车辆的十二匹骏马一色深褐,额头点白,身上的金色装饰在阳光中闪耀,神骏非凡。它们似乎亦知身上的荣耀职责,走得节奏合宜,车身不摇不晃。
车中温暖如春。嬴政斜靠在白虎皮褥子上闭目养神,是年他四十一岁,身体康健。御史大夫王绾跪在对面,正在汇报大皇子扶苏在豫章、会稽一带处理水患的情况。
“大皇子慈悲仁厚,见洪水过处百姓生计凋落,几次落泪。”王绾抬眼看看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所以大皇子想恳请圣上适当减免受灾郡县的赋税钱粮,同时停建当地宫殿。”嬴政不语。王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大皇子以为圣上完成天下一统后,应当让人民休养生息……”
“朕以为齐鲁的那些儒生非常之讨厌!他们竟对封禅之事乱加议论,多半心里还惦记旧日主子念念不忘,所以才不肯承认朕是天命之人。”嬴政忽然打断他的话题,又谈起前几日泰山封禅的不快经历,“春天时燕边有人与匈奴私下往来,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