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如云烟,张才此时再想起当初与启德帝偷见国师的事,明明想笑的,只是他太久没有笑过,脸上肌肉扭曲令人不能直视。
好在屋内无人。
被刀叔带过来时他已奄奄一息,五十多岁了,身子残破之人比健全的更是不堪一击。
何况多年劳累日日强撑着罢了。
而这世上有做人的,有做鬼的,当然也就有成仙的,当初他是何等的不以为意,毕竟仙凡之隔与此生的他又有何关,国师都是凡人做。
他不信,他沿路崎岖不平,七岁入宫,谨小慎微才能活,卑躬屈膝才能活,蝼蚁般贪生怕死地活着而已。
张家活了他一个,活得生不如死,而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知府最后也是身死族灭。
只是他有太多不甘,他张家父慈母善济人无数,那有下场啊!
他忠心一片,也是没有什么下场,生而为人,务必要善良吗?
务必的。
原来人道不孤老天有眼,到底给他们张家留了一线生机。
外面的风起云涌他都知道,张才想起启德帝临终一直在找郡主,原来皇家人一直确信。
可叹皇上千方百计,倒是便宜了他这个从前的废人,只是能舍此物救他,郡主怕是图谋不小。
何去何从,到今日已无需考虑。
张才一点点捋顺,在心里已做好准备,只是今日不同过往失去了大总管一贯的镇静,毕竟有未来可期的与没有的截然不同。
刀叔住处有些僻静,选这里也是因为只要把院墙开的门一锁,这里就自成一院,能随时从小门出府,小门外面是长长的巷道,无人经过。
张才昏沉沉时,寇明嫣过来看了看,张才醒后,刀叔一见张才的面貌心里有数。
已有人过来禀告,午后张才坐在屋内椅子上似悲似喜地等着。留羽红在外面,寇明嫣一个人推门而入。
张才立刻站了起来,隔着距离两个人对视一眼评判对方,一个心里为他人庆幸,一个可惜此等人物无奈是女儿身。
“郡主大恩…”
慢慢走过去,张才说完欲折身,寇明嫣抬手拦住,“那也无需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君子之交。”
好风范,张才心折,又暗自道了一声可惜。
两个人坐下,中间隔着茶几,屋内温暖如春,火盆里烧的是最好的银丝炭。
寇明嫣拿出名碟推过去,看着对面人笑容浅淡,“张先生以后是读书科举,还是做商贾之事熟听尊便,只是宫内情况还请先生赐教帮我一把。”
拿起名碟打开看后,张才终于放下心事,“启新吗,改旧更新,果然好名字,谢郡主,以后我就是张启新了。”
他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