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担心宋西原,竺衣挪到昏睡不醒的人身后,找到被刺鞭打到的左肩伤口。那禁殇蛊已用掉,她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左柸拿过身旁的佩剑物画递给她,“发为血之余,将长发烧成灰敷在伤口可治淤血,你试试。”
她错愕地接过,又听左柸道:“我现下不便自己动手,烦请竺姑娘帮我割发。”竺衣怔住,没有依言所示。宋西原一头乌发长至臀部,长而乌亮,她看了又看,不顾男人的阻拦,果断地将宋西原头发从腰部割断用火燎成灰洒在伤口处,再撕了自己的衣裙为她包扎。
宋西原伤口没有清理,她不敢用封伤蛊随意封了,唯有如此。
做完这一切,竺衣舒了口气,也不看男人神色,径自侧躺在草堆上,盯着火焰出神。左柸向她道了谢,渐渐体力不支,搂过宋西原合眼睡去。
腹中饥饿,胃渐渐感到不适,加上寒意难消、全身疼痛,竺衣难受得连番干呕,甚至几度眩晕。
然而左柸和宋西原已经倒下,三人中唯一能做些事的,只有她了。现下的体力,打猎无异于妄想,她扶着洞壁出去,打算采些野果。
“轰隆”一声巨响,巨雷滚滚,她才刚踏出洞口,岂知天色说变就变,风雨欲来……
时值深秋,冷风阵阵迅猛刮起,再加上先一时的呛水,竺衣牙关磕碰着,片刻后忍无可忍,认命地回到火堆前又烘烤了一阵。待身上回暖了些,这才重新出了洞去找食物裹腹。
凉风在低矮的山谷一遍遍扫荡,几次三番吹得她差点倒下。她一手狠狠掐着腿,提醒自己醒神,一手扶着山壁艰难前行。
不远的距离,硬是走了许久。
好在干雷滚过,并未下雨。等她再次回到洞中,天色已经黑透。将兜回来的果子一股脑地撒在火堆前,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颓然跪坐在地。瞧了那相拥的二人一眼,而后视线定住半响,眼中慢慢蓄起了晶莹。
湿透的贴身衣物一直穿着确实不好,所以他们衣衫尽除。
她能看到两人的肩膀隐匿在盖着的宽大衣衫下……
宋西原昏迷不醒,自然是左柸做的。
就在竺衣出去这段时间,他将两人穿着的湿衣褪下,仅仅盖上已干的外衫。宋西原浑身冰凉,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些,是以,他直接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宋西原的身子。
这时刻两人都在昏睡。竺衣笑了下,还未真正笑出来,心中一阵苦涩,硬是带着嘴角下弯。她收回视线,随手抓起一个果子,胡乱擦了擦,放进嘴里。
眼泪不出息的滚落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也许是身体实在糟糕,也许是为此刻的情景所刺激。
左柸听闻动静,揽衣起来,细心为草堆上的女人裹紧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