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作为舞蹈演员招进文工团的，她的个子高大，长得极像维族人，来时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可命运使她变得沉默寡言。她刚来文工团时，如果她的舞跳得狂野潇洒，也会像其她舞者一样欢声笑语，也会有一两个形影不离的闺密跟在她身前身后，然而她没有一个朋友，从来没有过。舞蹈节目看不到阿芝的身影了，文工团还传出这样的话：也不是怎么把她招到团里来的，腰腿硬的不行！
不久阿芝沦为养猪专业户，文工团为她买了两头白色猪崽，她每天清晨照常提着练功鞋到大厅练功，业余时间在食堂为它们剁猪菜。中午我怕影响别人午休，到食堂练琴，经常看见阿芝，我和她说话时把头偏向一边，苦笑着说我剁菜会不会影响你呀？我说没事，你剁你的，我在什么环境下都能练琴。
阿芝把那两头猪赶到护城河边去，吃漂浮在河里的水藻，它们都很听她的话，赶到哪里就在哪里吃。不久从禁区里传出，阿芝身上有猪圈味道，姑娘们都躲着她。每次洗澡她都要打两桶热水，在浴室洗好长时间，可是她无论怎样洗，总有股猪圈味道残留在身上，尤其是她那两只手，她用刷子用力刷，闻了闻，还是有味儿，于是她加了更多的肥皂，刷了刷，又闻了闻，还是有猪圈味道，她伤心地哭了。
两头猪一天天长大，文工团年底请一个屠户来，在西院支起架子，然后和食堂陈师傅把猪五花大绑起来。那屠户手持杀猪刀在手里晃动着，看着那头猪却不忍心下手，说文工团的猪养得都这样漂亮，问陈师傅这猪是谁养的？陈师傅说是团里一个女舞蹈演员，那屠户说难怪呢，说着他闭起一只眼，向猪肚子捅去……。此时阿芝躲在护城河边痛哭呢。
文工团每个人都分了猪肉，我没要给阿北了，给阿北妈做了一点小贡献，因我常到他家吃饭。沙市人、本地人都把猪肉拿回了家，外地人就把猪肉制成香肠，只有阿芝没要分得的猪肉，可她谁也没给，倒不是因为她没有朋友，她发誓不再吃猪肉了，乃至猪肉制食品。
谭局长哪跌倒哪爬起来，一家人到乐队楼套间居住期间，见阿珍是这种情况，把她调到文化局，做一名办事员。据说她基本不看文工团的演出，和她从此不吃猪肉一样，不得已为完成任务，她才去看文工团的演出。
我和阿北到局里看彩色电视，南斯拉夫影片《桥》和《***保卫萨拉窝多》，都是阿芝把我俩放进去的。那年，我到文化局打听我的调令，可巧阿芝在局里，她给我沏了一杯茶，说她给我盯着调令，一到马上通知你。我说你混的不错嘛！她笑着说：哪里啊……，她还是那样寡言寡语。
二零一六年文工团聚会，我没见到阿芝，到处打听她，阿磬瞪着眼睛告诉我：我在庵里遇见阿芝了！她穿着灰色女僧袍，戴一顶灰色女僧帽，我总觉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