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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过的时日(1 / 2)

文工团有个瘦瘦的黑黑的老人,独自一人时,嘴里总叨叨咕咕,说是来管导具的,与传达室的金伯、仓库保管程老师的年岁相仿,大概也是荆州汉剧团的吧。我常见他驼着背上乐队楼,一级一级地,慢条斯理地走上去,我在楼梯下面等他上至楼梯拐弯处,才踏上楼梯,见他又迈了几级楼梯,打开一扇柵栏门,然后拐进阁楼。

后来我和阿斌也上过一次阁楼,那里堆放着一些团里弃之不用的导具,再往里走,渐渐亮堂了一些,再往里走就可看到钟楼窗口,扒着边缘向外眺望,隐约可见长江在你眼前浩浩荡荡地移动,眼下是教堂内外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楼顶的瓦楞上长满青苔,看去又陡又滑,阿斌想蹬上去看看,我将他一把拉住喊道:你不要命啦!

阿斌陪我渡过了最难过的时光。外地演出回来,团里放了几天假,他是沙市人却没回沙市,为陪着我,他买了胶卷,又买了显影定影,拍摄完在屋里冲洗照片,他把灯泡蒙上一块红布,搞来一个曝光箱,把我俩在武汉东湖、中山公园,南门外护城河边、古城墙、我拉小提琴、他拉大提琴全部洗出来,这些照片至今我仍然留着,但这一切都不能使我高兴起来,因此我消瘦了许多许多。那时文工团的人几乎都走光,回家探亲去了,只有一些常住的人。食堂每日只做两餐饭,上午九点,下午四点,我们下午多买些饭菜,晚上用煤油炉把饭菜搅在一起热着吃。

这天,我在楼道练琴,由于心绪不宁无法练下去,无意向西边看了一眼,看到楼梯上那扇柵栏门敞开着,平日都上着一把大锁,想必老人忘记了锁。二零一六年聚会前,我和阿斌去看望戴导演,他看了我写的文工团往事《最难过的日子》,就和我俩讲,团里演出时所用的**就放在钟楼里,因为那里通风好。我和阿斌说我俩不但上去过,还在钟楼里吸了根烟呢,想起来有些后怕。

我放下琴向那边走去……,不知不觉就摸到钟楼口,那里风很大,把我的衬衣扣子都吹开了,我爬上屋顶,站在那里不禁想大声叫喊,我试着喊了一声,喊声在教堂中回荡,我又喊了一声,觉得我的喊声似乎在渲泄着什么,痛快淋漓,似乎也有些恐怖,我一声接着一声地喊了下去……。

阿斌听到我的喊声,从楼道上来回跑着,他不知我在何处叫喊,边跑边叫着“赵丫”,跑到合唱小楼,见我站在钟楼那儿,又从合唱小楼跑下楼,这时楼下已聚集了十几个人,阿斌连滚带爬地跑到楼下,仰着头哀求我下来,可我仍然仰天喊大。这时几个人拖着练功垫子,从练功大厅出来,七手八脚把垫子在楼下垫好,大家都求我下来,而我仍声嘶力竭地喊着。阿斌跑上楼,窜进阁楼,摸到钟楼那儿时,才发现我腰间栓着一根麻绳,就全明白了。见阿斌过来,我让他拦腰把我抱住,他会意,大叫一声把我抱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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