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阿义给我打来电话说阿明没了,现在他正参加他的葬礼,参加的还有很多阿明生前友好,说着他让我听手机,我把话筒倒到左手,没等我放在耳边,就听见那边有个女人让我猜她是谁?我不假思索说她是阿荣,那边发出得意的笑声,接着又一个女人抢过手机,让我猜她是谁?那会儿我正为阿明悲痛,就说听不出来,那边生气地说她是阿桂!我忙道对不起,可那边却关了机。
那时三十多年的事了,阿荣虽在乐队楼住,可她却没给我缝过一次被子,文工团我忘了谁也不该忘了阿桂,我在文工团生活了多少年,阿桂就给我缝了多少年的被子,和阿寿一样,我在文工团生活了多少年,他就给我剃了多少年的脑袋。阿桂以为我是忘恩的小人,我怎能忘记她呢,何况我和她还有着一段往事……。
从教堂出来,出南门没走出百十米便可望见荆州剧场,几乎是正对着南门,剧场坐落在东西大道的北面。往事就发生在荆州剧场,那天,乐队演奏完一个舞蹈节目,下一个节目是话剧《302案件》,没乐队的事,我便拿着提琴到剧场外练琴,当我走到天幕那儿,见天幕后面一个女娃在匆忙换服装,我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她看见我,马上转过身,在我眼前闪了一道白光,留给我一个光溜溜的身子。那晚我心烦意乱,琴都没练好,后来的演出也心不在焉,夜里还失眠了。
后来阿桂见了我就脸红,把我弄得反倒不好意思,就好像我对她干了什么似的,得找合适机会和她说说。
一天,我在乐队楼那间大屋缝被子,因为屋里有一张抄谱子的台子。大屋门正对着楼夹道,夹道里有两间屋子,阿古在里面住着,阿桂上楼来找阿古聊天。
阿桂和阿古说会儿话出来,见我正满头大汗在那儿缝被子,就走进屋来。我听有人进来,抬头看是阿桂,苦笑着说我攥了半天了,太难为我啦,说着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阿桂说我缝的是什么呀?我来给你缝吧!我把针线递给她。阿桂把被子又重新铺平后,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阿桂让我练琴去,缝好她叫我,我说我陪着你吧,她说那也行。我就和她闲扯起来,扯着扯着我就想解释那晚的事,她听出来了,厉声说:别提那晚的事,不然我就不给你缝被子了。
从那以后,我的被子也拆洗勤了,后来阿北也来凑热闹,阿桂给我缝完又给阿北缝,我们在那屋谈笑风生,我给阿桂讲些段子,阿桂歪头抿嘴笑,阿北只会呵呵傻笑,也顾不上学英语了。
阿桂皮肤出奇的白,阿北和我都有同感,平时我俩练琴练累了,就夹着提琴来到合唱小楼,看楼下女舞蹈演员练功,阿桂的白皮肤使我们震撼,说实在的,那么多的女舞蹈演员,数阿桂的皮肤最晃我俩的眼睛。这次聚会我才知道,文工团里流传着一句我曾说过的话:阿桂那双白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