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阿国和阿源从湖艺附中毕业,一起分到文工团,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吹大管。阿源是石首人,内向,不愿与人勾通,做事也相当隐秘,再隐秘也让我知道,他有一件不可告人之事,不能在这里说。阿国是沙市人,与阿源截然不同,聪明而懒惰,但我偏爱阿国,尽管我离开文工团那天他没送我,因为没有到起床时间,他在屋里睡懒觉,那时他才十七八岁,有些任性。
阿国来文工团时,阿北把他的提琴给阿国拉,因为阿宝、阿北快要参加高考了,正在紧锣密鼓地复习,他们除演出外,基本不摸琴。我在湖艺时经常和阿国见面,但没说过话,因为他比我小九岁。把正在复习的阿北引出来,问我谁在拉?我指指耳朵,示意让阿北洗耳恭听,显然阿国和我俩的水平不在一个档次上,基本功扎实,有童子功,尤其乐感好。
阿国在阿惠曾经住的那间屋拉琴,乐队的黄队长把阿国安排在那儿住。那时阿斌和阿惠先后调回沙市,阿斌的大提琴由阿明接替,阿惠的琵琶由阿新接替、单簧管由从青海湖复员军人阿洲接替。那时乐队是最强盛时期,基本是单管制,可也预示着乐队将要分崩离析。
七八年我探亲回来,阿国已很活跃了,他把电影《流浪者》拉兹之歌唱得那样有味道,乐队的人都愿听他歌唱拉兹之歌,我自愧乐感不如他。阿宝的乐感也很好,但他拉的是手风琴,键盘乐怎能与弦乐相比拟,数小提琴的表现力最佳,它的感染力沁人心肺。
我从北京带些外国小提琴曲谱回来,曲子都有相当的难度,如e小调、引子逥旋曲,我都送给了阿国,他如获至宝,因为他在湖艺都练中国曲子,他拉厌烦了。每天早晨文工团钟声敲响,进入人心。
一天,我和阿义到文化局去,忽然看见阿国在地委一宿舍楼阳台上,我们朝他招手。我俩来到他家楼上,才知他的父亲是地委一级的干部,可他一直没跟我说,他隐藏得真够深的,难道是代沟?我是五零后,他是六零后,或者是别的什么?
八五年去重庆开会,路经沙市,我专程来看阿国,他给我看了他写的电影剧本,当时我还不懂剧本,翻着看了看,写得像是那么回事,觉得他干什么像什么。
又过了若干年,我看有一部电影的编剧是阿国。以后这个名字又出现了几次,我想会不会是荆州文工团的阿国?令人振奋,因为在文工团时,他经常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