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以前不搞管乐,只弹琵琶,后来看搞管乐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就哭着喊着要求学习单簧管,可领导没批准。阿惠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罐头。
不久,杂技队和文工团分道扬镳,吹单簧管阿陆老师跟着去了杂技团,领导这才批准下来,让阿惠吹单簧管,于是他一天到晚追着阿陆老师学习单簧管。
那时文工团阿秉吹圆号,阿之吹长号,阿斌吹小号,阿陆老师吹单簧管,阿寿吹长笛兼笛子,阿祥吹大管兼锁呐、笛子,集体舞《拾麦穗》阿祥吹完了锁呐前奏,和阿寿吹笛子二重奏,以后那舞蹈就不再上演了,因为女娃们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不好再装嫩了。所以最划算的是阿之,一台戏下来他吹不了几嘴长号,而阿寿那罐头吃得最不易,放下长笛拿起笛子,放下笛子拿起长笛,所以阿寿的罐头我从来不吃,因为我怎好意思吃他的罐头?
有的同志开罐头都关好门窗,深知我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只有阿惠从不关门窗,因为他住的是大屋,关门窗别人会对他有意见,大热天关门窗捂一身痱子么?所以他打开罐头就得赶紧吃,没等香味飘散出去就已经吃完了,因为他十分清楚,阿璋嗅到味儿,一准儿飞奔过来。所以他吃东西奇快的优点,就是那时练就的,他从食堂买了饭,躲在墙犄角匆匆吃完,转过身来,就到洗碗池洗碗去了。
我和阿惠套近乎,一来二去建立了感情,他邀我去他家玩。阿惠家有他母亲和一个姐姐,倒底是一家子,笑容都一样,都和蔼可亲,尤其是他姐姐对阿惠特别照顾,真有姐姐样儿。去过阿惠家之后,他每开一瓶罐头,就把我叫来,他往饭盆里倒出一半,让我挑,我看看罐里剩下的,又看看饭盆里的,倒拿不定主意了,由于我举棋不定,阿惠说:“你先挑着,我先练会儿黑管。”
后来,阿惠又送了我一双皮鞋,说他穿着顶脚,我给他十五元钱,可他说什么也不要,我说算我欠你的!
那天又逢搞管乐的发罐头,我闻味儿赶到,见屋门关着,理直气壮推开阿惠的门,却见阿炎右手捏着一把小勺,左手捧着半瓶罐头,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吃呢,见我进来,把他吓了一大跳,那半瓶罐头掉在地板上,碎玻璃碴子、水果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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