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教堂大门是文工团的食堂,下几级台阶进食堂,眼前是与教堂大门同样大小的一个后门,把门拉开眼前是流动着的护城河,护城河后面是古老苍桑的城墙,城下是零星的人家,袅袅炊烟,这里可以听到园号声、长号声、小号声、交相呼应,此起彼伏,在护城河之上,古城墙中回响。
话剧需要乐队录制音乐,剧中如需音乐时,只需阿让老师播放出录音既可。然而阿磬却找不出可以录音的房间,那些房间共鸣声都非常大,录出的音乐夹杂着轰鸣声。这可把阿磬急得团团转,那时他已取代了阿岳指挥,担任乐队指挥。可我知道有一处最佳,湖艺来荆州招生,招生办公室就设在文工团,湖艺的阿昊老师曾在食堂录过音,录音效果极佳。
由于我曾经写过:“天下歌曲,抄之有礼”的诗句,和阿磬有点隔膜,他总给我小鞋穿,所以就没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他,想让他也着着急,别看你可以天下歌曲一大抄,但这事无人给你点拨,你就不晓得,谁能想到那地方能录音?
乐队的人都知道,阿磬固执起来,哪个对他冇得办法,可搞创作的谁没点个性?那就不叫搞创作的,我非常理解他。那天阿磬正在创作院里转磨,我来到了创作院,准备和他谈谈。
自打阿磬搬到这里,我很少来找他,他离群索居,不再和乐队同吃同住同欢乐。他一会儿背着手像戴导演那样低头走路,一会儿像戴导演那样疾步快走,两手甩的频率非常快……。忽然阿磬抬起头,看见了我,拉我进他的屋,又给我茶水喝,又给我烟吸,像亲人一样。我感动了,禁不住告诉了阿磬录音的宝地,他惊愕地问:“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我说:“信不信由你。”说完我站起来,把大半截香烟扔在地上,临出屋时我告诉他,我将要调回北京。阿磬轻描淡写地说他早知道,但脸上流露出惋惜之色。
乐队到食堂录音,录了一段后,阿磬放给大家听,效果很好,阿磬的脸上有了笑模样儿。那天有一段轮奏我死活过不去,那是由于我拉过二胡,习惯性地加了滑音。阿磬也没必要那么认真,让我过去不就完了嘛,可他偏不,竟然让我拉了三十遍之多。这时从厨房的剁菜声、锅碗碰撞声传过来,阿磬那种固执劲又来了,他跑到厨房,让他们过一会儿再折腾。天主保佑!这次我居然一次就过了,而且录音效果极佳。
八五年我出差到荆州卫校找到了阿磬,又说起录音的事,他说那时他听我要调走,非常不快,他在文工团就我这么一个知音还要调走,他想不通,就耍了点个性。我说还以为是因为那诗句:“天下歌曲一大抄”惹的祸呢!他说怎么会呢?你那首诗非但我没记恨你,而且它无时不刻地鞭策着我。阿磬告诉我,在音乐刊物发表了什么什么……,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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