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伊一身粉白宫装,站在大殿中央,满头的珠翠不复,仅仅用一只五彩金凤钗简单挽了个髻,神情淡漠,一双剪水瞳里溢满了隐忍与愤怒。
身后丹陛上赤金打造的龙椅上正泛着森冷的寒意。
殿外狂风呼啸,在厚重的乌云下结成一股直直地冲入殿中,容颜绝色的女子在翻飞的裙裾与如瀑青丝中显得肃杀凛然。
在她的面前,单膝跪着一名浑身染血的仗剑男子,他的盔甲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只剩几缕丝线勉强支撑着全部的重量执着的挂在肩上,那破败的景象,一如今日的东篱国。
原本四分天下的局势很快就要变成三足鼎立了,穹伊双眼直直地望着殿外,看殿外北风瑟瑟,一遍又一遍击打在汉白玉石铺就的**。敌军还未杀进来,殿外的厮杀声却钝钝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在她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复又沉沦。
条条血迹一路延伸到殿内,这已经是第三个来报的将军了。
“殿下,快走!”穹伊不看他,目光依旧直直地望着殿外,捏紧的拳头依稀可见青白交错的骨节。
殿外的天空似乎被鲜血染得猩红,裹挟着凌厉的杀气压抑而来。
她在极力隐忍,时至今日,国破家亡,她依旧不能相信那个一路驰骋杀入东篱国的人是曾许她一世、青梅竹马的恋人,明明往事还那般清晰,可眼前似被鲜血染红的天空却无比残酷地提醒她,那只是过去!
“敌军将领是谁?”穹伊问,这是她今日第三遍问这个问题。
“北玥贤王。”
答案依旧如出一辙,她不是不知道这就是事实,只是她还心存侥幸,企图给她和她一个机会。
“琏滳,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吗?”穹伊浅浅低问,但是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殿下快走,敌军就要杀进来了!”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焦急。
“我知道了。”穹伊绕过他,缓步往殿外走去,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
东篱皇室本就血脉极少,每一任东篱王都十分专情,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到她父王这一代,竟只有她一个女儿,却又极小体弱多病,让人操碎了心。
一直在皇室中孤单成长的她在七岁那年遇到了作为北玥质子被送来的琏滳,从此,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名叫琏滳的男子。
琏滳在东篱一住就是六年,穹伊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他对她的每一份关心都成为她最值得珍藏的甜蜜,他曾在承锦宫的合欢树下对她许诺:穹伊,他日我若为皇,你必为后!
言犹在耳,他却亲手崩塌了她的世界。就在不久前,城破的消息传来,父王自觉愧对先祖,提剑自刎,**也含恨饮下毒酒,那时,她就站在旁边,连眼泪都没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