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镜子里出现自己熟悉的样子,周吝终于满意,抖了抖毛,看都不看步衡一眼,径直进了步衡的卧室。
晚风微凉,顺着半敞的窗子吹进室内。
落地窗前的花盆里,棠梨舒展枝叶,沐浴着并不充足的月光。
听见脚步声,他有些讶异:睚眦?
周吝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棠梨?
棠梨伸出一条枝杈,冲他挥了挥:是我,你怎么了?
周吝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棠梨还不如自己小腿粗的枝杈,原地站了一会,身形晃了晃,整个变成巴掌大小,顺着树干爬到顶端,挑了一根顺眼的枝杈,伏卧下来。
棠梨不敢相信地开口:睚眦?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巴掌大的妖兽蜷在半人高的棠梨树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步衡跟到房间里,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半晌才安抚地拍了拍棠梨的树干:早点休息。
棠梨:好。
客厅内一片安静,写生本摊在沙发上,正好是周吝那页。
步衡跳上沙发,抬起肉垫轻轻地摸了摸,又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思绪有些飘散,头慢慢低垂下来,压在本子上,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
晨间的微风吹拂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吝睁开眼才感觉不太对劲他为什么会睡在树上?
他抬眼向四周望去,看见了坐在窗前书桌旁的年轻男人,不知是不是见惯了白狮幼崽,还是宿醉之后的头疼,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半天才开口:变回来了?
嗯。步衡回头,看见伏在棠梨树枝上只有巴掌大小但明显还没察觉眼前状况的妖兽,微微沉默之后,早饭做好了,你不然先从棠梨树上下来?
周吝:
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彻底分辨出刚刚觉得不对劲的原因周遭的一切好像突然放大了很多倍。
最后一点残存的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周吝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跃下树枝,落地的瞬间化作高大挺拔的男人,看了一眼刚到自己腰的棠梨树:抱歉。
没什么啦!棠梨晃了晃枝叶,也化回了人形,朝着周吝笑了笑,我先去洗手准备吃饭。
周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好。
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个,四目相对,陷入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步衡从书桌前起身,站到周吝面前,昨晚我道过歉,但我想在你完全清醒的时候再说一次。
为什么道歉?周吝微微皱眉,先前的事不勾销了?
为这个步衡指了指放在桌角的写生本,认真地说,虽然我可以有对你的主观印象,却不代表你就一定是我认为的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