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而肆意的笑声,吹入了岸边的人耳中,带着蓬勃而来的耀眼和活力。
他刚才为了假扮“侍卫”,脸上细细涂抹了一层粉,再刻意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垂眉顺目。
就连初雪,也浑然未觉。
如今河水冲去了他脸上的粉,却也未曾露出他的真面目。
只因为他脸颊上用水洗不去的颜料,花里胡哨的画着仿佛小孩子涂鸦一般的油彩。
水珠顺着他手中雪刃轻轻滴落,他掌中名剑竟不觉发出了一声清吟。
芍药浑身是汗,这才会过神来,不觉厉声:“裴楠铉,你好大胆子,居然胆敢行刺主人。”
一时间,芍药心有余悸,背后汗水被风一吹,缕缕生寒。
对方看似孤身一人的刺杀,却能顺理成章假冒主人身边侍卫接近,这自然需要掌握桐乡侯身边之人如何运转,以及相互之间的暗语,甚至寻觅到桐乡侯心腹卫队的可趁之机——
看似鲁莽实则心思绵密。
裴楠铉本就以心思狡诈,工于心计,闻名元郡!
而这个少年,却分明未曾刻意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虽然勉勉强强在脸颊上画了些小孩儿涂鸦,却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兵刃。
一柄血龙狼,满京城谁人不知,这是南柯流月赠与裴楠铉的名器。
加之这灿烂如许的笑容,张狂恣意的姿态,想不认出来都难。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也无意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裴楠铉随意一搓发髻,撕去了侍卫衣衫,他黑发散开,一身红衣飞扬。那碧色的水面上,他身影摇曳,宛如一朵焰火轻轻的在水面绽放。
纵然他脸上带着小孩儿涂鸦,却也挡不住他元郡最出色贵公子的风采。
那一双黑眸,在行刺桐乡侯时候黯然无光,如今却宛如耀眼的太阳似的,令人不可逼视。
芍药心念转动,暗暗猜测,他为何不怕暴露身份?
“行刺?有意思!美人儿,请问桐乡侯又是云汉哪一位王公贵族?难道不知,云汉皇族,若无封令,不可轻离元郡?”
芍药为之语塞。
不错,自家主子名义上是不该现身于此,甚至颇为低调。只不过就算如此,明面上不能将裴楠铉如何,私底下却已然是撕破了脸。自家主子在云汉是何等权势,裴楠铉便就这样子随随便便得罪人了?
还是,仗了谁的势?南柯流月?满元郡谁不知道,这裴楠铉是南柯流月最宠的一个。
桐乡侯是个心思跟重的人,他言语不多,不愿意透露太多自己的心思。
而如今,他凝视裴楠铉开口:“你来这儿,南柯流月能容你如此胡闹?”
裴楠铉嗤笑,那双耀眼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