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州住了一阵之后,安筱蕤突然觉得,似乎可以悠闲一些地生活。
回到润城,她也没有再如以往,仍像当初在分号做学徒一般早出晚归。朱清晖和刘晟早已在她和温若瑜去到北境那些日子,自觉地将几家分号的活计分了分。他们每天都会去分到自己手里的分号呆上半个时辰,实地看看来往的客人,翻看一下最新寄卖的画作;每隔三日整理出账册向温云齐汇报,顺便结算一下各分号留存下来的银两;甚至刘晟自己还找了几幅画,让人拿去不同的分号试图沽出去,以此考核新来的几名沽画工的眼力见。挺好,真的挺好,她每天睡到自然醒,得闲去画坊转转,感觉她在与不在,温家的画坊,仍是那么好。
这天她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得可笑。画坊一切顺利,难道不是好事吗,她之前没来由的那些伤感却是为何?真以为她安筱蕤是温家画坊的灵魂一般,离了她就该处处不对吗?要知道,她初来润城之时,想方设法要进入的温家画坊,本就已经是整个帝都甚至是全大梁最好的画坊之一了。
或许这便是人性最悲哀的盲目,总以为降临身上所有的荣光,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能量。其实,很多时候,不过是因为恰巧在这个时机得到一个尝试的机遇,也恰恰抓住了这样的机会,所以才在那时拥有了一次可以闪耀的可能罢了。最终,那些众人瞩目的光环散去,能懂得接纳落差的,才能重新活回自己的模样。
此刻的安筱蕤,依稀有些找回了最初的自己的感觉。前一阵子的迷惘和迷失,大抵是因为太过热闹的时候,忘记了寂寞中其实最安静,方能聆听本心。
回到客栈,和阿牛打了各招呼,却见他脸上有着许久不曾见到的兴奋笑意。
安筱蕤对于这欲言又止的笑容莫名有些熟悉,却也无心多想,直到走到房门口,看到坐在走廊里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等她回来的温若瑜,突然也笑了起来。
“你应该不是见到我就这么高兴的吧?”
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却忍不住被感染了这份喜悦,温若瑜竟有心半开玩笑了。
安筱蕤近来也是心情恬淡轻松,并未在意这玩笑不算有趣,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初认识,你跑来找我,或是我跑去找你的时候,竟像是要吵起来。”
温若瑜面上一紧,好在他素来表情清淡,看不出多复杂的表情。他当然记得,初时彦君带着她来游说,他曾怀疑过这个女子在温家的身份和目的,后来真心把他当作弟妹来关心,谁知到了如今,温云齐视她为温家的媳妇,却是想要成全她和他自己的亲事。
“安儿,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眼见温若瑜表情有些严肃与紧张起来,安筱蕤的笑意一时不知如何安放,“我答应过帮你父母找到真相,洗刷他们清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