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齐是经过一番调理,觉得身体状态还不错,才让小刘驾车带他到京郊去走一趟的。温家的产业,要慢慢交到温若瑜的手里,大多是画坊和帝都的几处宅子,他几乎忘了,原本温敬亭一家不爱热闹,在城郊另有一处景致优美的住处。后来温敬亭遭了意外亡故之后,温若瑜的母亲才带他回到了温家。那处宅子经重新修缮,租给了一户祖籍泾县的茶商,温云齐此去就是想问问那户人家还要不要继续租下去,再行处置这一处的产业。恰巧,这茶商的三太太生了两个儿子,老家希望他们回去,家里的产业早已做大,原本这间宅子对他一家来说,已显得不那么宽敞。温云齐一问,他们便想撤了租回到泾县去。
那个被火烧过的宅子,居然还能修缮得让人住上近十年?温若瑜对儿时所住的地方,印象早已不那么深刻,“家”之于他的记忆,仅仅是那红色的火舌和刺破黑夜的尖叫,以及父亲原本英挺的面庞被烟污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大伯,若是有机会,那个宅子还是卖了吧。”
“若你不想要了,便卖了。你忘记啦,以后温家的产业,如何处置,都由你说了算。”温云齐点点头,面上云淡风轻,“这些事老方都会帮你处理,只不过毕竟是个卖宅子的大事,上千两银子的生意,你得亲自见过买家,把价钱谈妥,我才会放心。”
温云齐望着这个孩子。自从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亡故之后,原本聪明伶俐甚至有些顽皮的温若瑜,一下成了孤傲冷清的性子,之后到了琅琊山上,老阁主偷偷托人传信过来,温若瑜倒是没有变得更孤僻古怪,他总算放下心来。可是此次温若瑜愿意回到温家,虽说开始尝试慢慢解开心结,其实有些事真的还是不太愿意面对。那安筱蕤倒是性子坦荡直率,就这么进了彦君的房间之后,温若瑜终于算是能勇敢承认彦君死了,他须得真正接受这一切,而不是假装着彦君“不在家”,他才不得不扛起温家的所有。
可是父母的死,仍是他心里深处不敢触碰的伤,连住过的那间宅子,他都不愿去提及吧。或许安筱蕤的方法正好是根治温若瑜伤处的良药,逼着他去看,才能慢慢去忘。
“等有了买家再说。大伯,今日安儿过来,其实是有事要告诉您。”温若瑜突然想起这件“正事”,便把城郊宅子的事暂且放到了一旁。
温云齐这才想起,老方说一大早,温若瑜便接了安筱蕤来到府里,看来确是有事。
“安儿说要亲手帮彦君把画儿装好挂在墙上,这会儿该差不多了。你去接她,有事就到书房说吧。”
不到一刻的时间,安筱蕤便来到了书房。她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是哭过了。此时却面带一抹淡淡笑意向温云齐行礼:“温伯父,安儿是来向您致歉的。”然后,那一抹笑挂在嘴角成了苦笑和自嘲。“最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