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个个心里都想笑,但又不敢。
春琴听了只管皱眉。她上前纠正:“我说潘娘子,大爷是大爷,是咱们的主子。你老别一口一个‘我’‘我’的,说声奴才碍事儿么?快快改了吧,要不我也替你羞死了!你女儿真的敢杀鸭子?”
春琴一脸不信。
春雁懒,她虽在小厨房干配菜的活计,但听说只管睡懒觉。
潘娘子有些后台,同为奴才,春琴也是家生子儿,说话还是留了脸面。
潘娘子臊红了脸。
“春琴姑娘,看你说的!我养的女儿我不知道么?那鸭子算什么,那黄鳝、泥鳅、蛇……她也是敢呢!”
潘娘子不但不后退,反而愈发胡扯起来了。
“好,那我赶紧叫人捉一只鸡,叫她过来,我看她敢不敢杀?”春琴也就和她杠上了。
婆子们,都觑着二人斗嘴皮子,都觉有趣,都将秋纹撂在一边儿了。
史溪墨当然容不得此等情形继续下去。
“春琴!”他吆喝。
春琴立马闭嘴。她还依仗大爷发善心,一二年后,做主将自己嫁给了史兰泽,外头当正头夫妻呢。
春琴被爱情迷住了眼睛。明明溪墨姿质非兰泽可比。但她就是铁了心,非兰泽不嫁。因心里有了人,春琴在溪墨跟前,一举一动,越发端庄正派。
那厢,潘娘子也不敢多言。
“大爷,奴才这就去叫李总管。”一溜儿走了。
柳剑染就看笑话般地看着廊下。说实在,他内心同情史溪墨。这样的生活,非他说要,只如囚笼。
他是想笑,嘴巴都差点儿咧开了,可他没笑。
他没忘记秋纹还绑在那儿呢。
“将她松开。”
溪墨下令。左右婆子终不敢怠慢了。
秋纹微怔。
“将她嘴里的帕子拿掉。”
溪墨再次下令。
若她真是窃贼,交与李总管,按照府内规矩,该怎么来怎么来。若她不是,那便要即刻放了。总之,一切要经过审讯。
现在,溪墨愿给她短暂的自由。
秋纹微怔。
柳剑染是客。史溪墨是主。当然是做主人的威慑力大。这表明,在史府大爷心中,并未将自己就等同于窃贼,将自己一棍子打死了。
秋纹眼睛亮了亮。
离开卫家,进入史府,她孤木无依,如水中荇草,漂浮如苹。史溪墨这番话,如同水里抛来的枝条,秋纹必须牢牢抓住。
她顾不得肩背的酸痛,对着溪墨直直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谢谢大爷体恤。”
这八个字,嗓音温润,吐字如兰。
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