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说出具体到何处。这是玉夫人自己猜测出来的。这让她也担忧:宁北王到底要做什么?若是囤积粮食,增加兵力,那儿子去无可厚非,一来可以立军功,二来也是对自己的一番历练。
玉夫人不敢想下去。事情越来越复杂。史渊的政治倾向她知晓。新君登基,大肆屠杀旧党。宁北王远走燕山,名为守疆,但他心思缜密,究竟想做何举动,无人知晓。若他真的大举进攻都城,讨伐昏君,溪墨和剑染必然是他的左右手。可史渊是护着昏君的,如此一来,父子关系更如水火。
她也惧怕,倘若有更多的人看见了溪墨,更会疑惑,因为他的一张脸实在太像突然驾崩的先帝了。
玉夫人的手哆嗦了一下,汤勺儿丢在碗里,说不吃了。
“夫人,这鸡枞汤,市面上买不到的。”
“不想吃,你替我吃了。以后,别嘱咐人买这样贵重的东西,吃在嘴里,都一样。鸡枞都长在深山,挖一次不容易,劳民伤财的,我是向佛之人,总觉不安心。”
王贵家的就笑:“鸡枞就该挖,挖了才能变钱,不然山民们要喝西北风的。”
玉夫人沉默不语,因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去寻一个故人,深夜进山,苦寻不得,痛哭流涕之际,是一对纯朴的山民老夫妇挽留她就宿,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绞尽脑汁,几乎将山里能有的珍馐都挖出来了。这让她十分不过意,临走之时,也留下了银子。
一会儿,文姨娘拄着个拐杖过来请安。
她腿脚子好点了,但需拐杖。她也要说来伺候夫人,但玉夫人如何忍心?如今,文姨娘仍在草庐住着。倒是府里的三位姑娘,怕文姨娘孤单,每日里也过来与她叙叙话,这让文姨娘感到莫大的安慰。
她膝下无子,倘若有个女儿,也就多个人说说话。
文姨娘吃过了午膳。
玉夫人叫她坐下,指着桌上的一碗汤:“这是鸡枞汤,极名贵的,不如你喝了。”
文姨娘就笑:“确实名贵,夫人不爱喝吗?”
“我喝不下了。”
王贵家的就劝文姨娘喝掉,到底是银子买的。
文姨娘也就顺从喝了。
“如今墨儿也不在,你不如从草庐搬到我这里。”
文姨娘有些吃惊:“夫人的意思是?”
“叫你来你就来,不过与我作伴。”
文姨娘还有些惶惑,她一个偏房,能搬去草庐度日已属优待了,夫人却又大发善心叫她跟着一起住?夫人住的院子是正院,宽敞,透亮,伺候的也多。她觉得自己不配,实在僭越了。
她忙站起来,恭谨回道:“夫人,我不配。”
“没什么配不配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