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除了等死,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大师,你此生可有什么后悔之事?”楚羽问。
智显大师定定的望着她,“有失有得,方为人生。施主,回头是岸。”
“我也想回头,可是回头已无岸,我回不了头。”楚羽拢了拢衣襟,“你好好的修你的行,我慢慢的等我的死期,且看看最后是谁先走一步。”
她嘴里哈着白雾,缩了缩身子往外走。
走出去的时候,外头的雪竟全部消失了。早前的茫茫白雪,早就不见了踪迹,唯有那温暖的春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楚羽眸色微沉,听说他当爹了,听说霍家的妾室,已经坏了身孕,霍家大宴三天,好生热闹。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都如此言语,想来是真的。
她站在光亮的院子里,轻轻的咳嗽着。
这几日身子越发不适,她觉得自己好累。
累得迈不开步子,累得连想他的气力都没了。
艰难的回到屋子里,楚羽倦怠的躺在床榻上。最近总爱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小时候跟着爹进出府衙,跟着兄长胡闹,那些日子虽然有些鸡飞狗跳,可总归是最无忧无虑的。
所有的改变都源于那一场婚事,她嫁给了霍庭燎,于是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羽闭上眼睛想着,新婚那一夜的疯狂,初见孤魂的惊惧,到了最后的习以为常和相互依赖。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怪得了谁呢?
怪自己深陷泥潭,怪自己动了心。
一声叹息,楚羽盖好被褥,被窝里好冷,冷得就跟冰窖似的。
好冷……好冷!
梦里,她又梦见了霍庭燎。
霍庭燎去了京城,他得杀了霍伯息,在自己的五识尽丧之前,在情根消失之前,他要把自己未做完的事情都做完。安排了霍家所有的分支与生意,这几个月他几乎不着家,一直在外头跑着。
最后一份地契放在了梓桐的手里,霍庭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这东西就留给楚英他们!楚家父母老了,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几辈子都吃穿不愁。楚英恋上了白姬,白姬却被打回原形,要想重新修成人形,需要一定的时日,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所以……”
霍庭燎轻叹一声,“他们的生活需要保障。”
梓桐捏紧了手中的地契,“可是公子,夫人……还没找到呢!”
“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便没什么打紧的。”霍庭燎面色微白,“我已经尝不出味儿来了,再过一些时日会听不见,闻不到,最后……长眠的时日会提前到来。只不过这一次沉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算你们告诉我那些属于我与她的故事,我也不会再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