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知为何一抖,安十郎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起来,“这是舍表妹。”
米大郎恍然大悟,摸着后颈笑了起来,“米某唐突了,长史恕罪,十郎恕罪。”原来这便是裴长史的夫人,自己还当是怎样的一个夜叉,以至于夫君赴任也不肯带她去,见她追上来又会吓成那样,当众被呛了一句也只能给舅兄陪笑,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美人儿,倒是看不出半分戾气来——只是女人,原是不可貌相的
他正想着,只见这位女子向十郎点头一笑,“表兄,我先上车了。”没多看裴长史一眼便走出门去。
果然不是一个善茬米大郎心里嘀咕了一句,看了看有些失神的裴行俭一眼,同情的叹了口气——别人没留意,他可是注意到了的,昨夜喝酒时,这裴长史对那位穆三郎明显比对待别人用心,有意无意套了许多话,从家住何处,与安家关系如何,成没成亲,到去西州的打算都问了一遍,心思可想而知怪道他看见自家夫人和这穆三郎时竟是那样一副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的模样,他这性子,与鞠公子大约能说到一处去……
一时早膳用毕,众人来到门口,各自上了马,米大郎颇有些不舍向裴行俭行了个叉手礼,想了想还是拨马上前一步低声道,“长史放心,待米某回了西州,长史喜欢何等绝色少年,米某定都帮你弄来,以报长史引荐之恩”眼见裴行俭看着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才大笑着拍马而去。
裴行俭望着这位米大郎长笑而去的背影,半晌才叹出一口气来,拨马走了几步,停在了一辆熟悉的大车后面。
阿古早便等在车后,见裴行俭过来,忙抱手叫了句“阿郎”
裴行俭点头一笑,“我已与安家十郎说好,这一路便跟着车队了。”
阿古顿时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踌躇道,“那只怕今日还要在凉州城里耽误半日。”
裴行俭看了看前面的车子,微笑不语。阿古也摇头笑了起来,莫说耽搁半日,只怕耽搁两三日,阿郎大约也不会在乎,说来阿郎和自己当真都小瞧了娘子,这一路上好几次风餐露宿,娘子一个从未出过长安的娇弱女子竟然比小檀、阿燕还处之泰然,车队里常年行走的几个胡婢也不过如此。这等心性着实令人佩服,便是气性大些,也怪不得她。
领路的快马甩了一个响鞭,阿古忙回到前座,安家的车队缓缓移动起来。当先是快马探路,中间是十几辆坐人或运货的双轮马车,混杂着二十多匹健马,马上坐着头戴各色胡帽的商人和腰佩弯刀的护卫。三四个胡婢坐在马车前面,不时与人大声说笑。没走多久,有人便高声唱起了凉州曲,车队首尾立时都有人应和起来,悠扬的歌声在旷野上远远的传了出去。
裴行俭和阿成一时都有些听住了,一支凉州曲唱罢,不知是谁领头,又唱起了阳关曲,歌声多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