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条笔直的链子。我滑动屏幕,那红色链子一直延伸,好像没有尽头。
我再次把手机锁屏,拍拍西装男的肩膀,他扭过头看我。
我说,能把窗子打开吗?
他想骂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在酝酿一个合适的措辞,好让西装革履的自己不显现出衣冠禽兽的模样。在他骂出来之前,我探身打开了窗户,把手机甩了出去。西装男一怔,恼怒变成了惊讶。等他缓过神儿,迅速摸向自己的包,发现手机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火车随后驶入隧道,黑暗降临。窗子又吱呀吱呀的响了一阵。我听到了西装男略显谨慎的声音:小伙子,心情不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回答:放心,我不是精神病。
我不是那意思。西装男有些难堪。跟女朋友分手了?
不是。
行为艺术?西装男带着笑意。他为自己的机智幽默而感到高兴。
对,行为艺术。我说。
真的?他本想开个玩笑。
真的。我闭上眼。火车被拖进光明。艺术家不需要手机,也不需要光明。我又说。光线再次充满车厢。
但你坐在火车上。西装男发出一串笑声。这又是一个机智幽默的回答。
我又睡着了。
我抱着我爷爷的骨灰盒,偏头夹着一把黑伞。为了避免骨灰盒照到阳光,以确保逝者安息。
我问一旁的神婆,为什么不用黑布盖住。我这样很不方便的。
她连忙对我做出禁声的手势。意思是我忤逆了我的爷爷。黑伞是她带来的,两百块钱一把,据说是得到了神仙庇佑的仙伞。多可怜的神啊,熬了几千年才换来的庇佑权,两百块钱就给打发了。
我朝着火葬场的大门走去,神婆跟在后面撒纸钱,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清。
伞柄碰到了我青紫肿胀的眼角。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不停地淌。我打了给遗体整理仪容的那个人。实际上,应该叫入殓师。我看过《入殓师》这部电影,我觉得他不配。
停放遗体的房间里,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这是生与死的最后一道屏障,让尸臭无所遁形。三叶风扇试图搅动几乎凝固的空气,空气缓缓流动,形成粘稠的风。那个人捂着鼻子走到我爷爷面前。
几天了?
五天。
脸黑成这样。都招苍蝇了。直接推去烧了吧。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落在爷爷额头上的苍蝇。由于捏着鼻子,他声音有很重的鼻音,显得更加刻薄。
什么。我看向他。他被我看麻了。
要化妆也行,这个数。他伸出两个手指。
二十?
他摆摆手。两百。
我的拳头带起一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