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全部的“家当”拖三带俩地全部清出去,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要费不少功夫的。特别对于住在高楼层的“苦逼孩子”,在为期三、四年的撷草筑泥活动中早已有了初成形的五脏俱全的“小家”模样。总之大家伙儿聚一起时有碍互助,在分别时“友情交换”。“诶,我这个带不走了,你们谁要吗?”“我看看……哇你不是吧,这都不要了?感觉没用过几次欸。”“没事儿,反正你到那边(新租处)也是要买的吧,先用着也没事儿。”“嘘……我这个可能带不上火车……这样吧,你们家谁近的带去呗”……
师凡是个独身子女,父母双方都在太平洋彼岸做生意。本身家庭并不是书香门第,且自户口本上有载三代以来无甚突出活计,好歹独出了一个好苗苗――考上大学的师凡。虽然往上总和农村弦不离弓,可师凡的父母可为自己的孩子焦透了心,风来雨去、摸滚打爬,吃过不少苦,吹过不少买卖,却还是从小到大,定时定日少不了给师凡的吃喝用度。
她不是没有埋怨过她的父母,正如一些孩童蒙昧时期的小孩一样,她也曾怨怼过,并且曾有十分痛恨过这种感觉。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她上初中的时候,寄养在一个老师家里,胡老师家里不只她一个**,还有一个低龄的小同学,同一个学校。每天下午放学,胡老师都会监督他们写作业。小男孩特别调皮,让他坐椅子上往往呆不过几十分钟便左磨蹭右磨蹭活脱地跳走了。是以除了老师要求写完的作业外,还多出了帮助小男孩完成作业的任务。在他家几乎小打小闹已非常事,经常是胡老师吼几声厉害的他才安静下来,胡老师一转身,继续作怪。而那时的师凡却十分认真而单纯,无论老师说什么都会尽力去做,有时甚至有点“死脑筋”的倾向。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那个顽皮的小东西都不会听的,但她还是说了。当她看着自己作业本上那一啜还带着温度、起着一串串小泡的唾液逐渐浸深纸页上那个数学题目的时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个做坏事的小**还顽皮地朝她吐吐舌头,做了个讥俏的鬼脸,随即搭上老爸给他买的滑板车兴致盎然地在屋子里滑起来。他是胡老师的儿子呀。但四肢冰凉的师凡此时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到嘴的话语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知道他是胡老师的儿子!
“你马上给我过来写作业!”师凡向来在人前没说过重话,哪怕在班级里也柔声细语地,班级里吵点回答问题时几乎听不见声音。可这次她是真火了,也不管会不会把胡老师从楼上叫下来。那小男孩似乎也讶住了。师凡吼完其实就有点后悔了,气也消下许多。没几秒小男孩恢复以往的皮相,笑嘻嘻跳下板车,走了过来。虽然惊于她与以往的不同,但看她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壮起胆来,猛地朝她身上啐了一口唾沫,旋即转身逃开,“哈哈哈……略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