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人员汇集的路口,这里有形形**的人。他们有的是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有的是减妆干练的**丽人,有的是从头到脚包装一体化一直骑在车上的快餐送卖员。他们有的站在最光鲜艳丽的角度俯视,有的却还在扬尘飞土的垃圾箱里伏拾。这里是这个城市繁荣的边角地,是人人心向往之的贸易中心临界点。在它里面曾经那么风光无限,日夜无歇,而如今它落入平凡的世界,到了晚上,它仍旧是上下九流讳莫如深的不夜天。
“怎么还没出来?”有些不耐烦的年轻男子皱眉看了看手表。他梳着稀疏平常的刺剌板寸头,肤色偏暗黄,脸颊下陷致颧骨明显耸起,灰T恤显露暗黄的边角。行人熙熙攘攘挎包并肩说笑同行。防护栏外的车行道一辆辆排着,如同龟行还哔哔不住地按喇叭,速度却丝毫不变。有性急的行人自顾自在车与车之间胆大地穿梭。男人时不时眼带警惕地看向四周,从一张张普遍寻常而形色不同的脸面轻易划过。他的眼睛时常会望向同一个地方,宏发银行门口,一个保安不见神态地站在那里。不一会儿,手推门的玻璃被拉开,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一只黑色提包,金丝太阳镜在光照下辐散出多彩的光泽。托了下眼镜四下看了看,迈步向某个方向走去。消瘦的男子立马笑意盎然地迎上去,“辉哥!那个……”矮个子男人看也没看他,自顾自走,男子止了口,微躬身跟着后面,眼白大得在不见肉的脸上十分明显,还目光矍铄地转,越发显出狗腿的模样来。
“上车!”黑色奥迪车亮了几下,两人拉开车门,一个坐后座,一个坐副驾驶。后视镜里,几个男的谨慎地看向这边,打算往车子方向走来。驾驶座上的男人冷呵一声,“……条儿发现了”,钥匙转动了一下,“坐稳了!”说着,不待其他人反应,一脚踩下离合器,车子后退几步,极轻巧地跃出人群,穿进一重重车海里。鸣笛声一路长啸,居伟往后看了看,“妈的,跟这么紧!”棕色保时捷时或甩在后面被其它的车挡住,不一会儿又阴魂不散似的出现在后视镜里。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说话,脸部紧绷着,灰白色的头发还夹杂着些许黑色短茬儿,鼻梁上架着墨镜,动作却越发专注娴熟。转着方向盘,猛地踩下加速器,车子在路上开得如同飞机游艇,矮个子男人抱着公务包双手攥紧勒在身前的安全带,坐后面的越非已经面如土灰将手深深陷进车门凹槽里,瞪大眼睛慌得几乎吐不出字来:“喂!……这,这这……”
不一会儿,车身后就出现了几个穿黄绿色制服的警员,红灯闪亮,摩托车纵横交错地穿梭在车辆之间,鸣笛呜呜声仿佛就要贴到屁股上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就要追上来了……”越非那张骷髅似的脸越发酸苦着,颤着的公鸭嗓音仿佛就要脱出哭声来。居伟皱着眉头,一脸放不开的厌恶似的低骂了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