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了。
这是他第五次来到这里,或者可以说,这是最后一次。
与前几次一样,他绕到老旧的房子后院,走到那几盆花面前。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夜有月,微弱地光芒落在那几个花盆上,花盆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他看了一眼那几朵花,然后抬头仰望天空,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不知从何开始,他便没再见过月光。
在疑云密布的黑夜里,聆听着陈旧收音机发出沉闷的声音,他总是不经意望望夜空。
可是,夜空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或许,在他的心里渴望看到那束光,就算只有一瞬间都能满足。
此刻,他凝视着暗淡的月光入神,再也没看那几朵早已枯萎在花盆里的花。
往生还是临死,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光,期待已久。
月光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
他伸手,试着去抚摸月光。
他触碰到了,从他露出欣慰笑容的脸庞就能够看的出来。
而后,他走进了房屋,走进那间充满福尔马林的房子。
他将背包放在床头的位置,熟练地进行余下每一个步骤。
而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静悄悄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男人的身体局部已经腐烂,一些微生物菌遍布在周围。
他完成最后一步注射之后,走到窗户处掀开了窗帘。
他朝天空望了一眼,然后转身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天空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男人还没有死,他的双眼略微凸出,看着站在窗户旁的人。
男人在呼吸,呼吸异常缓慢且困难。但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局部腐烂的身体随着呼吸蠕动,一些微生物菌已经发绿,似乎下一秒,就能够将他侵蚀。
他注视着男人良久,直到后者闭上眼睛。
男人的眼睛半张,但他知道男人已经看不清。他只能够做到这一步,尽管别人会以为他还睁着眼。
男人的身体已经极度衰竭,大部分的神经系统都已失去功能,脑神经也无力引起眼轮匝肌收缩。
他走到男人身边,摸了摸后者的额头。
在他的视界里,这个男人脸部皮肤大部分都已经脱落,发黄的牙齿也凸显出来。
他注视着男人微张的眼睛,随即将手放在上面轻轻擦了一下。
“对不起!”他歉意地说。
话语刚落,他便收拾好一切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子的时候,他再一次仰望天空。
“对不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