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高梵站在楼下一层一层的往上数,却怎么也分不出哪一个是她的房间。
风吹的树枝呼呼响,贴在楼道上的福字被吹起了一半,像是鸟儿的翅膀,朝着玻璃门扑棱个不停。
有点冷。高梵双手交叉摸了摸自己露在外的皮肤。
楼梯口站着一个男人,拎着他那价值不菲的西服,焦灼不安的在那踱步。
高梵从他身边走过,一,二,三。
“阿梵。”男人开口道。
又是一阵风,阴冷阴冷的,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被抛弃的午后。
她没有转身,却也没有离开,用指甲蹭着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似是要把心间所有的不适都磨去。
“我是你舅舅。”男人开了口,一脸倦容,两眼都是血丝,看起来似乎过的不太好。
高梵张了张嘴,很想开口嘲讽几句,或者骂上几句,但终是无言。
他跟那个女人长得很像,她本以为早已把那个女人忘的一干二净,那些前尘往事早已被尘封。
可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还是认出来了。
“你母亲她好像中毒了。”
“我没有母亲。”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尽管嘶哑的不成样子。
男人的腰似乎挺不直,压迫他的也许不是生活,而是不安与恐惧。
他攥着那件西服,直直的盯着她看,似是要把她的良心看出来:“她情况很不好。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药剂师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毕竟”
毕竟那个女人是生了她的人。
高梵扯唇一笑,“好呀。”
许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干脆,男人反而愣住了。
*
病床上的女人很陌生,她是高梵记忆里的那个人,但却又似乎换了一个模样。
床边趴着一个小男孩,乖乖巧巧的,手里头抓着剥了皮的橘子,正一瓣一瓣的往嘴里塞。
女人并不认识她,带着疑惑目光看向她的哥哥。
男人搓搓手,有些拘谨:“这是请来给你看病的。”
“哥。”女人皱了眉头,好看而又娇气:“我不要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子,根本就没用的。”
“妈妈。”小男孩拽了拽女人的手指,像是天使:“不可以生气呦妈妈,爸爸说生气对身体不好。”
“宝宝,妈妈没有生气。”女人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眉眼弯弯的,像是月牙。
真是母慈子孝,幸福的一家人。
高梵扯了扯唇。
“把孩子抱出去。”她半张脸掩藏在帽子下,嘶哑着嗓子对男人说道。
小男孩一步三回头的被哄出了门外,高梵冷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