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俯卧在门厅里,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将他的生命压低在他自己的血液之中,被其染得鲜红或者半红的稿纸散落在四处,紧贴着地面,成为了他最后的著作。
杨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并不是因为这满地的血腥——他见过比这残忍一百倍的场面——但他从没见过这种尸体——笑着的尸体。
他居然咧开嘴在笑!
苍白的脸,半翕的眼,微笑的唇。
那笑是满足的,是那种安卧于一个美丽女人的温柔怀抱或者正享受着夏威夷海滩上的阳光的满足——成为他生命最后一刻的意识,然后化成一个永恒静止的笑容滞留在他僵硬的表情肌上。
然而这房间里到处被风雨自窗外闯入肆虐后的凌乱和狼藉,蔓延了大半个屋子的从他自己身体里涌出的巨大血泊,居然都和那诡异的笑容共存于同一个空间。
“嘶——”周泰倒吸了一口冷气:“办了五年的案子,还没见过血都流干了还在笑的,噫,怪瘆得慌!”
“你胆子这么小,怎么当**?”李晓芸嗔道,实际上她是怪周泰把这种恐惧传染给了她,她的眼里也流露出畏惧的神色:“他为什么要笑?头儿,是不是这些当作家的精神都不太正常?”
杨赫蹲了下来,和他的笑容面对面,它裂开嘴,似乎已经告知了答案。
“报案的那两个人呢?”杨赫问:“我要见见。”
莫高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而巩太太则却明显已经从最开始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了,甚至有了余力安慰莫高,她充分展示了自己母性的力量,她将莫高的头揽入怀中,莫高终于停留在那里痛哭了起来。
杨赫的一阵干咳打断了这一幕,之后他挑了看起来相对坚强的一个做了第一个询问对象。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巩太太说:“五点一刻,我们在汤先生家的门口发现了许多鲜血从里面流出来,我们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我们马上叫物管来撞开了门,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他的尸体,之后就报了警。”
“五点一刻。”杨赫直视着巩太太:“你记得这么精确?”
巩太太点点头:“唔。因为莫先生走的时候说他要给汤先生做饭,我看了钟,正好是五点一刻。”
杨赫狐疑地看着莫高:“请问你和汤潘是什么关系?”
巩太太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是汤先生的助理。”
莫高也连忙补充:“我是汤潘老师的私人助理,主要帮他整理文稿和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杨赫上下打量着他,然后问:“你要照顾他的生活,怎么会没有房子大门钥匙?”
莫高脸一红,偷瞟了一眼巩太太,然后才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