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乌力吉（1 / 3）

那个开始给人希望最后却令人绝望的幻觉又出现了。

唐尧努力不让自己已经半耷拉着的眼皮完全垂下去，看着不远处冒出来的那片绿地，他能够感受到那片绿地带来的清凉，还有蓬勃的生机，不像身下这片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的荒芜之地，烫得他的脸生疼，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要是能够到前面喝上一口水，那该有多好啊。不过唐尧知道那片绿地肯定又是像远处那条天地相连的线一样，永远都在那里，但是永远都遥不可及。

那片绿地已经在这荒芜之地出现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在不远处冒出来，但是每次都到达不了，仿佛清晨的雾气一样，虚无缥缈，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有一次唐尧还看到那片绿地出现在天上，让他以为那是住着神明的地方。直到后来，唐尧才知道那是幻觉，就像在梦里出现的一样，给人一种虚无的真实感。可能是头顶的烈日过于炎热，把他烤得头脑昏沉。也有可能是他太久没吃东西，也没有水喝的缘故。

这该死的幻觉。

唐尧用舌头舔了一下已经全部干裂开的嘴唇，那种伤口碰到水带来的刺痛感让他清醒了一点。然后他发现这次的幻觉出现了一些变化。以前在他跟那片绿地之间，只有死气沉沉的沙子。但是这次他看到接近绿地的那头，出现了一阵滚滚的沙尘，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是风刮起的沙子，不过很快那阵沙尘前面出现了一些黑色的影子，它们都是朝着他这个方向移动。

唐尧用力眨了眨眼睛，等到它们离得更近一些的时候，他终于能够看清那些黑色的影子是什么了，是骑着马的人，看起来人数应该不少，那阵沙尘就是他们扬起来的。

这次不是幻觉，他们都是真实的，就跟他自己一样。

唐尧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自己的上半身，好让自己不再是躺在地上，那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手举得高一点，这样挥手的时候他们才能更容易看到他。可是他失败了。光是用来撑着一直想要下垂的眼皮就已经很吃力了，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干其他事。

唐尧决定换用呼喊的方式来让他们发现他，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张开嘴大喊，结果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自己的呼喊声小得可怜，而且听起来像是从垂死之人嘴里发出的。

那就这样吧，唐尧已经撑不住下垂的眼皮了，透过眼睛完全合上之前的那一条缝隙，他看到那些黑色的影子看起来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唐尧还想多看一眼，但是黑暗已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就像洪水一样将他淹没。

唐尧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黄河部落，就在部落的边上，骑着红兔在奔跑着，红兔一边跑一边发出欢快的叫声，唐尧看着身边的一切飞快地往身后闪去……蓦地红兔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往前跪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