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与姥爷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他们到底与秋师傅谈论了些什么已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表哥理应无大碍了。因为自秋师傅走后半小时,我见表哥煞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连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像是感觉到了伤口处的疼痛,嘴里还不时发出呻吟。他面带痛苦地熟睡着,看样子清醒只是迟早的事情。
由于我们一家与三婶的到来,导致舅舅家两间房有些拥挤。好在多年前姥爷就与舅舅分了家,在舅舅土砖屋前方面对面搭建了三间小茅房,一间用来作为猪圈另外两间他和**各居一间。后来**走后,只剩他孤零零地住着茅房。略一商议后**征得了我的同意,让我与姥爷睡一间,**三姐姐挤一挤,三婶独自睡一间,舅舅与舅妈则在表哥房里打起了地铺,方便照顾表哥。
姥爷为我端来热水,待我洗完脸后将我鞋子脱了。我坐在床上将两只脚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看着眼前蹲下身子为我洗脚的老人,常年劳作的双手已布满老茧,在接触我的脚时带来一股粗糙之感。他一边轻柔地为我揉着脚掌,还不时抬起头来跟我说着什么,为了方便我听懂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十分缓慢且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直到我能听懂为止……
望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在无情岁月流逝下变得暮态重重,风烛残年的老者,我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滋生,膨胀,接着慢慢发酵起来。这种感觉难以名状,我觉得心头有些酸涩,眼角更是有些热意,那是一种极其难受感,想流泪却又流不出来。在我到达这个山村后短短时间里,姥爷对我所做的一些平常而细微的举动,令我对他的陌生感与戒备全消,剩下的只是浓浓的依恋。我能通过他的身材想象出这个老者年轻时是该如何高大,定然也不会细心到哪去,可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了讨好他的外孙不惜低三下四,这么多年来我却才是第一次见到他,还有我那已经过世的**,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我忽然间觉得,从小没有**,对**印象也极端不好和恐惧的自己,在除了父母与姐姐外,世界中又多了一个让我觉得温馨的亲人,让我觉得可以依靠和躲避的同时,心头涌现丝丝眷念感。那种亲情绝不是像父亲这边本家亲戚般不和,更不是三婶那种正面笑眯眯,背面横鼻子瞪眼可以比拟。那是血浓于水的感动,是时间和距离无法抹杀的亲近,让我心绪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待我洗完脚后姥爷便取来一个枕头垫在我身后,安置好我后就开始与我说话,他语速极慢并且试图学电视剧里的演员讲普通话,奈何怎么学都无法准确发音,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之感,隐约让人觉得好笑。我极其认真地聆听着,慢慢竟也能听懂他表达的意思。我突然发现无论如何晦涩难懂的方言,只要抓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