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家三个孩子都在东城硬木家具厂上班吧?一旦完成整合之后,就能分到三套房子!
你说你要是搅和黄了,不说别人,你家三个儿子会怎么看你?会不会恨你?”
王福全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刘平安心口上,刘平安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满上酒,然后一口喝干。
王福全说的这些,他何尝又不知道,儿媳妇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只是有些放不下心中那个执念。
一边是自己半辈子的记忆,半辈子的感情寄托,一边是自己的家庭。
三儿媳妇直接放话,刘平安要是把这事搅和黄了,就离婚。
大儿媳妇,二儿媳妇虽然没提离婚的事,但是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自从知道,只要整合完成后,每一个职工都能分到一套二居室的房子,两个儿媳妇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连饭都不做了。
老婆子也一直在他耳边唠叨。
叹了口气,刘平安摇摇头道:“不去了!就像你说的,要是去了,估计不光儿子恨我,孙子孙女也得恨我一辈子!”
很无奈,但这就是社会!
“这就对了!老刘,你得往前看,就像当年公私合营一样,这都是时代的进步!
如果不是当年的公私合营,哪有今天的东城硬木家具厂?”
王福全一边说着一边给刘平安满上酒。
“老刘啊!咱们不说新厂的福利待遇,咱们就说说这硬木家具的发展。
以前,咱们还是学徒的时候,京作家具那是三大家具之首,咱们京作匠人走到哪里不是昂首挺胸?
可是现在呢?
人家国宾馆新做的架子床,都不敢用咱们,而是跑去苏州,找苏作匠人!
这是什么?这是在打咱们京作匠人的脸!
老刘你与其操心家具厂整合,还不如操心一下,咱们京作匠人的技艺快被那些后辈给丢光了!硬木家具厂不生产家具改生产算盘了,这算怎么个事?”王福全痛心疾首的说道。
“唉!”刘平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王福全的话,却无从反驳,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刘平安身上,还有同样许许多多和刘平安一样,对老家具厂有这种不舍的木匠师傅身上。
但是,无一例外,都败给了生活。
每一个职工都能够分到一套两居室,如果是双职工还能分到三居室,甚至是四居室。
在这个年代,这个一家三代人甚至四代人挤在几间平房里的人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类似刘平安这样的人,也许可以抵挡住老婆的唠叨,可以抵挡住儿子的反对,却无法抵挡住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