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大王,吴王在姑苏台自刎后,所有吴宫宫妃都没为奴籍,签到姑苏城中,由文种大夫负责安排。”
“对了,除了一个女子……”
“听报者言,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恍若天人。为越女,是越国派去的细作,助越灭吴的功臣。”
“不过夫差自刎时,她亦跟着殉情了。”
说完,熊朝长长地叹了一声。惋惜又可怜。
熊章依旧躺在摇椅上,看着大树上金黄的叶子,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多久以前?
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他和她落在悬崖下,住在了山林的住户之中。他向她表明心意,她对他念起了孟浪至极的情诗。
她受了伤躺在猎人家的床上,床边紧挨着的窗户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里面一棵棵树,便是面前的这棵杨木。
那会儿三月仲春时节,漫山的花儿的都开得极好。特别是那山中河边的芍药,他记得尤为清楚。真的开的是很好看呢,插在她的头上。她偏着头晃着脑袋冲着他笑盈盈地道:来,给我戴上。
卬有卿人,彼采芍药。掷之灼灼,我有思念。
曾经互为许诺,一生一世珍护相守的人,终于有一日,为了别的男子,自刎殉情。
初识时,她说她不信世间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都是屁话。他看着说这话的她,心想她真是冷血。他告诉她,他信。那时他以为,自己便是啊。
可一日日的长大,一次次的靠近又分别之中,才发现,原来他才是最冷血的那个。
至死不渝。
是啊,她真的至死不渝。却是为了别的男子。
熊章微微闭上了眼睛。轻晃的摇椅让他思绪也止不住的纷飞。
大概,殉情之前,她早已忘记他了罢。忘记曾经也有一个人,跟她彼此相爱,名作熊章。她心中,一点儿容纳他的位置都没有了罢。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早已能按捺住任何的情绪了,偏偏想到她时,还是会难过。比如现在。
比起分别,他更怕被遗忘。
熊朝看着熊章,心中不由腹诽。大王今日倒是奇怪地紧吗,明明托他去打听吴国之事,如今他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大王倒是向没有吩咐过似的。也不做任何置喙。
倒是听了没听啊。没听的话,要不要再说一次?
可是说一次,若是大王想要知道却没听清,肯定会自己询问罢。
熊朝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许久,夕阳已沉,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隐没在西山之中,天色暗下来。熊章这才睁开了眼睛。
“嗯,寡人知矣。”他道:“明日午时过后,莫敖再来宫中继续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