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清缓悠悠地踱步出来,微微遏礼道,“福公公,是我。”
“嘉顺仪?”福全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小主好大的胆子啊,戌时以后在这宫禁中到处行走,何况从承乾宫到西墙根,不远的路呢!若是让他人发现,您就连累老奴了!”
“福公公不必害怕,且不说您和皇上的关系。我既然有胆子敢来,自然是有道理的。如今后宫望去,暂时没有我的敌人,我倒不怕被心怀叵测的人给盯上。至于皇上,他忙着处置朝政,根本顾不过来。”
“那小主前来所为何事?”他从前只以为嘉顺仪是位十足的宠妃,现在看来,这位小主心机颇深,万事颇有主意。
苏琬清则清楚福全也是老辣练达之人,所以没有丝毫的耍滑头,开门见山地说,“福公公侍奉太后十数年,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宫人。所以我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太后之事。”
“太后之事?”福全提起警惕来,“小主莫不是还因此前的误会而记恨?”
“第一次皇上亲自为我解围,第二次有恪侯致歉,若琬清再计较不放,就是我的错了。”
“那小主能如此冒险而来,究竟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缓解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福全愣在了原地,他总觉得嘉顺仪是有所图,绝对不会是口头上说的这么简单。
苏琬清继续解释道,“没有人比福公公更清楚,太后在寿康宫中是何等待遇了。冬日无炭敬,夏日无冰敬,三局一府克扣甚是严重。贤妃娘娘做事素来周全,若无皇上暗中示意,她怎会马虎至此?”
“”
“难道公公不觉得这种状况应该改变了吗?”
福全扯嘴冷笑,“不管小主说的是实是虚,老奴愚蠢,小主如此费心尽力,能有什么好处?您千万不要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奴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自然不是这个理由!”苏琬清直白道,“福公公应当知晓,上元之夜皇上都在乾清宫耗着是为了北疆兵事,琬清闻言皇上有意将兵马元帅之职交予宋康,那宋康是雨花阁惠才人的亲兄长。此去甘州若是立功,皇上必然”
“必然对惠才人复宠。”福全将后半句接了上去。
“家兄素来不涉官场,在江南一带行商。父亲俨然年迈,再无力做琬清支持。为了能在这后宫中有一席立足之地,琬清只能了却皇上心病。何况我与老佛爷本就无仇无怨,从前不愉快的事早已抛之脑后。”
苏琬清说的声情并茂,福全也不由信上了七八分。他垂首转念一想,由嘉顺仪在其间慢慢调和未尝不可。一则这位小主谨慎,知道如何才能不触动皇帝禁忌;二则岁月流逝,太后身子骨越来越差,若皇帝再这样不管不问,总有一天要闹出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