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嫂子体贴,言语不多胜过千言万语。哥哥有嫂子照顾,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自然的,这也要感谢琂姐姐。”
大奶奶见说及庒琂,心中不禁愧疚,脸上顿然绯红,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庄瑜见状,急放下杯子,转话头道:“我才是不会说话的。嫂子勿怪。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今日我来,想跟嫂子商量,春禧将至,除夕那日老太太说看我们做节目,不知道嫂子可有想法?”
大奶奶稍稍回神,“哦”地一声,再道:“我没什么见识,还想姑娘你有,我搭个手脚帮衬帮衬。姑娘怎来向我讨要意见了?”
大奶奶依旧将自己的身份姿态放低,言语间,多少能感觉她把自己当做下人,并未将自己当做滚园的主人。
庄瑜是庶出,自然能理解大奶奶的处境和言不由衷。
因此,庄瑜再三思量,如是说了:“嫂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奶奶笑道:“姑娘有什么直说无妨,在这屋里,你说我听着便是了。”
庄瑜道:“嫂子嫁给哥哥两月有余,虽说亲事办理湍急了些许,也是应过三媒六聘,跨门过府的。嫂子不必太谦让人。”
所说“谦让”,实想告知她不必如此“低人一等”。
大奶奶岂有不知庄瑜的意思,平日这姑娘心善,为人平静祥和,自然跟自己说这些,是真心话无疑。
于是大奶奶道:“让姑娘见笑了。”
庄瑜道:“我们一家人哪有笑不笑的。我觉得哥哥乃一府长子,嫂子总这般低声下气,不免遭人非议,任人小看。哥哥平日蛮横,嫂子越发这样,别人越发觉得哥哥对嫂子不好,那别人对嫂子更是另眼相看。总归,受委屈的是嫂子。我本不该说这些,可我每每见到琂姐姐,见到嫂子,话到口边忍了下去。今日没什么人在,当我吃醉了茶乱说。嫂子如果觉得对,日后对我或对下人,嫂子该拿嫂子的姿态来。没人不服的。”
说完,庄瑜起身,深深给大奶奶端礼。
大奶奶略是起身,想回礼,因想到她说的话,又坐下去,没言语什么,眼睛先红润了。
庄瑜见状,咬唇勾首,再坐回炕边。
然后,听大奶奶道:“我知姑娘跟琂姑娘感情不同,所以才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何尝不想?只是不愿意给琂姑娘添加麻烦。”
庄瑜不解其中缘故,只当她怕太把自己当做大奶奶了,疏远庒琂。
庄瑜道:“嫂子多虑,怎么会给琂姐姐添麻烦。琂姐姐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往别处想。再说,你和她,你和我,亦是姑嫂。我敬嫂子,是情理的事,她敬嫂子也是情理的事。世俗之中,不讲情理,岂不是乱套了。”
大奶奶点头:“姑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