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咫尺,仍难放下。
男人依旧躺着,不为所动。微弱的呼吸时而强烈,时而虚无,在寂静沉沉的病房里,陡然让薄冰失了理智。
“你给我起来。”
薄冰绝望地大喊,酒精作用下的她连掩饰都不屑于。她这一刻只想遵从自己的心,不去想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
病床上的男人还是静静地躺着,如果不是薄冰看到他的心电图还在起伏,她都有种他已经不在的错觉。
这是薄冰第一次放肆地大哭,她以前受的伤,无论再大再痛,能咬牙挺过就好,不能的话她最多也只是轻轻地哭。长此以后,她都快忘了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是什么样的感觉。
陆且扬,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醒来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见到你,绝对不会靠近你了。
“陆且扬,你不要阿薄了没关系。”
“陆扬,醒过来好不好?”
凄楚地乞求,卑微到了尘埃。
熟悉又怀念的声音一直在陆且扬耳边萦绕,久久不散。他不想死,可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他病症发作的趋势。他以为自己很强大,有着无比坚固的意志力,可当老头子说出是小薄救了自己后,他觉得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天崩地裂。
他喜欢上赵芸儿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救过自己,而他也不排斥她的天真。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冷冷地告诉他这原来都只是一场闹剧,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他爱的人是不该爱的,可该爱的却被他弃之如敝履。
何其可悲。
身体里一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一声又一声地朝着他阴阳怪气地叫嚣:陆且扬,你怎么不去死。
陆且扬,你该死。
去死吧。
意识被彻底攻陷的那一刻,他没有任何反抗,不由地万分心安。不过,从心里衍生的愧疚,让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太轻了。
一了百了。
若如此,了了那份痴想,也好过现在行尸走肉地活着。
可他都快进入鬼门关了,这个轻轻又带着浓重悲伤的声音为何在他身后不停地追喊,那么让他心疼,疼到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这是谁的声音呢?
“且扬,你醒过来好不好?”
执念太深,注定过不去那忘川;不负时光,却唯独负了你。
是她。
他心心念念的阿薄。
不,他不能死。他不能认命,他还没有好好地再看她一眼。
男人的手轻不可微地动了一下,接着心电图剧烈地波动,突然之间就快成了一条直线。薄冰泪眼蒙胧地瞥了一眼,然后疯一般地冲出病房,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