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能专门让苏培盛给我送来这句明显带着安慰与宽心的话,就足够说明他的心里其实从未将我放下。只是如此便轻易的让这些年开始变得冷硬的心有了柔软与温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牡丹台那边的曲声停了,我看了看天色,对钱氏说:“如果真担心就过去看看吧。”
钱氏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见我点点头,她开始移动脚步往牡丹台的方向走去。我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留意着身边的动静。
前往牡丹台并非只有一条路,胤禛安排有粘杆处的人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御前侍卫通常和贴身内侍一起守在皇帝身边,不会像在外面时将周围都封锁起来不让闲人往来。我和钱氏是从湖边的方向走到牡丹台的,并没有太靠近,隔着灌木与绿荫看着不远处牡丹台里的情形。
康熙坐在牡丹台里,身旁一侧是颔首躬身的总管太监,另一侧是随侍的胤禛。在康熙面前抱拳行礼的是弘历,弘历身后是同样抱拳的弘昼。我们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弘历和弘昼的背影,只依稀听到康熙在问着什么,但内容却听不分明。但看见弘历似乎都能有条不紊的应对,康熙脸上的表情满是慈爱,就知道此时康熙和弘历这对爷孙间相处的氛围不错。而弘昼显然成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布景,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见眼下情形如预期一般,拉着仍旧惴惴不安地钱氏悄然离开,回到两人所居院子里。
将钱氏领进自己屋里坐下,对她说道:“过会可能会有人找你去御前应对。当年你是见过皇上的,到时候不必慌张,若问起你的家世渊源只管据实以答就行,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自己能应付的好。”
“我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妾室,皇上为何要见我?”钱氏不解。
“因为皇上如果喜欢那个孩子,就会想是什么样的母亲能教出这样的孩子。他会根据孩子母亲的品行来判断这个孩子是否当真如他所见这般表里如一。”我说:“其实这也是这些年我都不让你牵扯进府里那些腌臜事的原因。如果这个时候皇上看重的是昼儿,然后见到的是我,他就必然不会再喜欢昼儿,因为这些年我在府里折腾的这些事,英明如他这般天子如何能够听不到半点风声,如何能相信我这种玩转了整个雍亲王府的女人能养出什么淳厚耿直的孩子。”
钱氏听出了我这话里的带着苦涩的自嘲,轻唤了一声“姐姐”,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劝慰。
我对钱氏笑了笑,摇头说道:“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现在的我对你们来说是帮你们铺平道路的一把刀,是你们的保护伞,可是等到有朝一日时,我会反过来需要依靠你们,让你们庇护。你和弘历不用对我心存感激,也不需要有什么愧疚。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从来就不可能简单纯粹,因为有了彼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