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来看,他和阎正国不像是父子,倒像是首领和门徒。
听闻阎阳明如此发问,阎正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于巳时让阎瑞寻你,他言你不在家中,你去了哪里?”
阎阳明心脏蓦地一抖,刚刚在心中抱有的一丝幻想也全然破灭了,原来阎正国当真忘记今天乃是阎乔氏的生辰。
“我去了灵山脚下祭拜母亲,今天乃是她的生辰。”阎阳明的唇角抖动着,因着激动,声音也开始打颤。倘若家中下人记不起母亲的生辰倒也罢了,于阎正国来说,同样记不起自己结发之妻的生辰。
本以为听他如此回答父亲会有所触动,却不想阎正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继而说道,“你成天只知道搞这些小女子的心思。”
阎阳明万万没料到父亲会这么说,他唇角抖动,一时间激动起来,“那依父亲的意思,什么才算是大丈夫的心思?”
“你……”就听“咚”地一声,阎正国猛地拍了下书案,直直地站了起来,“你居然敢如是顶撞为父?尔是在质问我吗?”
“孩儿不敢,子曰‘孝悌为行仁开源,行仁为达道之本’,于生辰之日祭拜母亲,我并无过错。”阎阳明脸色愈发苍白。
“闭嘴!”阎正国一脸铁青,“你现在是愈发能耐,居然敢教训起为父来。”
“孩儿不敢。”看到阎正国真的动了怒,阎阳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孩儿知错了。”
看到阎阳明不再说什么,阎正国的脸色也稍稍地缓和了一些,书房里面一片沉寂,有和风吹过,撩动院中的海棠树枝,两片落红自窗飞入其中,慢慢地落在了书房地砖上。
阎阳明心头一震,这海棠花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阎正国种在书房四周不晓得是不是为纪念母亲。
“文宅库房被盗的官银已经找到了,施世纶大人破案神速。”阎正国端起书案上的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
“那真是可喜可贺。”阎阳明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双目却定定地看着阎正国,他自然知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那官银可是朝廷划拨给御盐的专银,现在文家被盗,也关系到我们扬州盐业的稳定,你且去文家通知你文伯父,就说官银已经找到,请他明日到扬州港上画舫,大家一起给他压压惊。”阎正国面色如常,将手中的茶碗慢慢地放归到桌上。
“文家库房被盗,于你们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吗?现在被找到了,你们应该焦躁才对。”这句话,阎阳明也只是在心中暗暗地说出。
他深吸了口气,“是,我过会儿就去文宅拜见下文伯父。父亲若无别的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阎阳明起身正欲离开,却又被阎正国给叫住了,“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