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于此人要细细审问之,他心眼可多着呢。”
白海升深深地吸了口气,“饶是扬州府之前只此一位仵作,其余并不精通验尸之道,便对曹铭之呈报深信不疑,如是看来,倒也相当可疑。”
“探明案件的原委真相最重要的便是对伤、病、尸身的勘验,这也是洗冤昭雪的关键。近年来,许多地方却将重大的事项交给初入选的官员或者武官去办理,这些人资历浅薄,几乎没有经验,突然接手案件,最重要的便是仵作的欺瞒哄骗,官吏的奸猾刁钻,案件便会变得扑朔迷离,难以查问真情,纵然有些人聪明干练,但仅凭一双眼睛,也无法施展才能,更何况那些在验尸现场只是远远站着观望又不亲临查看,捂鼻掩口生怕被尸臭冲着的人。”说道此处,施世纶也是连连嗟叹。
白海升也摇头嗟叹,“类似今日之事件,于打斗当场并未死亡,反倒是归家之后死亡,若家中之人再来寻责,断不好做定论。”
“凡被打两日后身死,伤痕会比刚被打时稍大,这是由于毒气聚集在伤口里,所以便于两日后死亡,如果是当场死亡,则伤口深重,呈紫黑色,由于毒气立时攻入其中,才会致当场死。如若行凶之人用棍棒殴打,通常先触及骨骼等身体较为坚实的部位,被伤之人有的隔一两个时辰,有的则隔一两日,三五日以至于七八日、十余日才死亡的,也有用坚硬的物体殴打,致被打之人当场死亡,更要勘验伤痕的轻重,如果是先揪住死者的发髻,然后拳打脚踢,伤痕多在虚软要害部位,有的一拳一脚便可致命,如果是因为脚踢在要害部位致命,要仔细查看行凶人脚上是否着靴鞋,以防日后查档复检。”
施世纶言说及此处,白海升均一一记录在册,并开口问到,“那大人是如何看出来岳清风身上的伤痕乃是别人弄虚作假而为之?”
看到白海升如此虚心向学,施世纶很是欣慰,“凡验他物伤及拳脚伤,要仔细辨认伤痕形状为斜长抑或方圆,皮肉有无损伤。如果是用榉树皮伪造的械斗伤痕,其伤痕内部虽然坏烂呈黑色,但伤口四周却呈青色,聚成一片,并且不浮肿,摁下去也不会显得生硬。又有人伪造被打死痕迹的,就如今天曹铭教唆岳清扬如是为之,便是用烧热的青竹篦子烙印在尸体上,但这种痕迹只有烧焦的黑痕,既浅又平滑,用手摁下也没有坚硬的感觉。”
此一番眼,白海升不由得更加钦佩施世纶,“听大人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大人所说的这些我都一一记下了。”
而此时,施世纶却又看着文天扬父子送来的乌木横匾在发着呆。上面的“明察秋毫,爱民如子”八个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嗨……”想起手中的两起冤案,施世纶不由得重重叹息了一声。
“大人可是有心事?”见此情形,白海升再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