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侧头抚摸额角的鬓发,她不想认同陈介祺的话。
是不想!
此刻陈介祺咄咄逼人,继续道:“阿月,我和你是一样的,所以我了解你。赵氏皇族合力绞杀了你的父兄,当今皇上对李家刻薄寡恩,让你沦落在南疆边界十余年。你的内心隐藏着愤恨,此恨足可毁灭伦常,你目无君父。只是你终究和我有一处不一样,我是被逼得一无所有,死路一条。你还有许多的羁绊,你的身边牵连了许多至亲骨肉的性命,所以你什么都不能做,此恨隐藏到现在,你只能期望着你的女儿,把李家的骨血融入到赵氏皇族中去,两股血液混合在一起,再也分析不出来,才能稍稍削减你对赵家皇室的厌恶之心。”
李月侧过脸来,容颜深沉,她没有反驳一个字。
“可是你心中对权利的野望呢?”陈介祺冷漠道:“将来的继承者若是襄王,他爱重你的女儿,将来也会爱及他们的孩子,爱及拥有赵李两家骨血的孩子。然而他越是爱重那一头,越是会忌惮你,因为你是女人,又是外戚,你注定了一辈子游走在权利的边缘,不能靠近。””够了!“
李月痛苦的闭上眼睛道。
今日陈介祺说的话,她早在五月份的时候,就一字一字的写了下来,呈交给了皇上。她的女儿嫁入了皇室,这辈子是幸还是不幸,只有盖棺才有定论,她求女儿一世安稳,就必须阻拦女儿对娘家的依恋。她用一段入赘的婚姻扼杀掉了她再次依傍一个男子牵动权利的野心,她想的好好的,她要做一个平平淡淡的女人。
陈介祺已经紧紧的挨在李月的身上,他一抬手就抚到李月的侧脸。
困顿在西南边陲十几年的女人,她深知与生俱来的靓丽容颜是她宝贵的财富,所以她从来没有一天懈怠过,三十六岁的女人了,肌肤依然温润光滑,毫无瑕疵。
李月感觉到陈介祺粗糙的指腹揩在自己的脸上,明明是轻轻的揩拭,那一指仿佛破肌消骨,直接拂去了她心头刻意积攒的尘埃,把她的心境擦的干干净净。不需要,不需要,李月强烈的反抗,扼住陈介祺手掌的四指,冰冰冷冷的道:“就算你说得都对,你凭什么诓骗我的感情,决定我的去留。阿瑜陀耶?那是一个什么地方?要我弃母舍女,离家去国,去一个我全然陌生的地方,我连一句话都听不懂,一句话都不会说,文字,习俗,我统统不知道。到了那里,我会蜕变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能紧紧的仰仗于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陈介祺环顾这个古色古香的屋子,只是悠然道:“这座宅院怎么样?我会在阿瑜陀耶重建。你喜欢听越曲高腔,就带一个戏班;你爱吃麻花,就买个手艺人;这边的衣裳,首饰,器物,能搬走的,我统统给你搬过去,这样怎么会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陈介祺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