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只猎犬缓慢地匍匐着,听到接踵而至的脚步,稍艰辛地回了下头,它的目光中凶恶和凄楚交错着,颇为复杂。
支离的步伐声,在举迩走到它跟前半米时戛然而止,转而是几段低沉稍恶的低吟在猎犬的嘴中打转。这时,举迩的铁棍紧接着敲击在地,一阵清脆而沉重的撞击声朝四面八方乱串,同时压倒了低吟声。
霎时,几乎悄无声息,唯有猎犬身上一股难闻味充斥着闷却凉的空气。颇久,举迩半蹲下来,铁棍顺势置于墙旁,猎犬的眼睛里忽而闪过少许警觉,伴随着犬齿的摩擦声。举迩把骨头放在地上,面庞上几乎毫无波澜地用手往前微递。猎犬的右后肢顺着骨头的方向往后一拉,身上的毛略微颤动着。
这种僵持的状态维持了好一段时辰,猎犬才移回了右后肢,收敛嘴角的险恶,步步为营般向前迈步。它的脚一接近落地,都往后一抽,确认后才踩下。举迩看到它前行,也依着重心前倾地小退。猎犬走到了骨头面前,吃完上面仅有的一点肉屑,张牙舞爪地啃着骨头,几道咬痕惨状般地出现在骨上。接着它马上转回身体,尽力地走向楼梯,不过却是几步一颤抖的步伐。
举迩提着项圈大步走到犬的背后,猎犬回头看着项圈,又望了下铁棍,竟显得无奈地低下了头,让举迩套了上去,控制好松紧后才气愤地“呲”了一声,趴在了地上。举迩任由这条猎犬停歇,拿起铁棍,走出这栋楼的门,继续在校区里游荡。
此时,天边已荡染着浅深交错的蔚蓝,点缀几颗零落的星星。举迩绕着学校走了一圈,找到了一个不高但附有大钟的塔。沿着楼里偏暗的旋转而上的裂痕瓷砖楼梯,他登上了塔楼,楼的上层是机械钟的内部,锡红的转轮停顿在了城区没电的时刻。注视着这一块块金属,他继续往上走,走到了塔楼的最上面,一座眺望台,学校极其附近的一部分街区呈现出寂静的昏暗,长明的灯光不再交织在一起,只有若隐若现的月亮光打在街区学校的上空,渲染出一片片蓝。在眺望台的角落,还放着一个珍贵的油灯和几根蜡烛及火柴,举迩就点燃了油灯,提着它走下塔楼,继续行走。
塔楼旁,有着大窗的食堂颇为显眼,他径直走了过去,食堂的门敞开着,好几十个一摸一样的圆形蓝桌椅排列在里面,在月光的轻盖下显得几分落寞,食堂门后摆放着大量酒瓶。举迩的油灯照耀着这些东西,橙光在酒瓶的玻璃上熠熠生辉地闪着。他凝望着,目光不移地盯着,不知觉地坐在地上,时光里沉淀的人事重新被点燃,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