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役下来,山头的乱葬岗里又平添了许多新坟,零零碎碎分布在那排火焰油灯周边,点点白花洒落在这些新墓土之上,寄托了家人那哀悼的思念。
坐落在乱葬岗北部,最靠近守墓者木屋的是两座衣冠冢,其中一座插着一根乌黑的熟铁棍,棍身直直指向天际,如同曾经那个不羁的灵魂。
长老端着两杯白水,右手前伸将一杯轻洒于墓前,然后把空酒杯放下,左手举高将另一杯一饮而尽,“老猿啊,莫嫌弃,我知道你生来无酒不欢,只是村子迁徙在即,这种能救命的东西就不能浪费了。”
而后稍一停顿,长老将一头白发拢至眼前,惨然笑道:“当初我们兄弟八人义结金兰,论天资也算得上一时之选,可不过才短短十年,就只剩我俩苟延残喘了,老猿你怎么就好意思抛下我先走?”
“我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能再魔化了,不能再魔化了,你丫就是不听,多大年纪了还冲动易怒,动不动就玩什么全魔化,把战场交给后辈们会死啊?”老人想起那个豪爽冲动的伙伴,音容笑貌恍若眼前,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放心,你临死前的布置成功了,在彻底魔化敌我不分前杀入了那群叛军之中,魔化后宰的都是敌人,没伤到自己人,总算没像老三那样害死自家兄弟。但是何必呢,我们马上就要迁徙,护卫队的后辈们需要你的经验指导,荒野中的魔兽需要你来辨别,你耍什么个人英雄,死的真他娘不值啊……”
这边长老絮絮叨叨陷入回忆暂且不提,另一处衣冠冢则是一袭裙甲上面横置了一柄红白大剑,而陈立一身银甲,盘膝望着眼前的衣冠冢,沉默不语。
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这一身银甲,就来自于衣冠冢的主人,那位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连身体带灵魂都化为灰烬的战场修女。
陈立的眼神涣散,看样子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背对着火焰油灯,阴影下的面部表情变换不止,时而欣喜,时而哀伤,时而漠然,时而愤怒,但最多的却是眷恋。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年,自然不可能于战场之上才第一次见到那位火焰教派的修女,甚至在村民们不曾注意之时,他早已与少女私交甚笃,称得上知己。
陈立毕竟是个青年,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年少而慕艾,而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女性,一望可知便是这位火焰教派的修女。
同旁人对于神明尊敬不同,他毕竟来自于一个无神论国度,对于什么火焰教派的诸神毫无信仰可言,于是当别人遇到修女时是敬重,他遇到时却是倾慕。
是啊,现代人怎能不倾慕那样的女子,那是一个时代的骄傲,肩负着无数黎民的信任,正直勇敢,坚定执着,如同古典小说里的骑士,化身为盾,守护一方。
那是现代人无法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