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的眼神,忽然收了声。她知道二姐什么时候都不会跟自己计较,而自己也可以随时随地地不顾长幼关系驳斥对方,唯独在这个方面上,就连自己都不敢多说半句。她甚至安静地从陈南焱身上跳了下来,站到了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若溪,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陈南焱也愣住了。他知道母亲对父亲的恨,恨他抛弃家族,抛弃破开家族压力嫁给他的自己,抛弃当时尚且年幼的陈南焱去做惹怒整个武道的事,然后好像全然不管自己的事一般远走他乡,留下陈家承担着责任。陈若溪每次用训练折磨自己的同时都会一遍又一遍地说,只要自己再和父亲见面,就不要认她为母亲。
二者只能选一。这么残酷的选择题就那么一次又一次地摆在陈南焱的面前。他确实不喜欢父亲,但要他不去见父亲是不可能的:父亲身边的,可是自己最爱的人啊。他在家族外上学期间不止一次地瞒着母亲去往父亲的藏身处,直到父亲离开神州,但自己不是去见父亲的,父亲也再也没有给自己以任何的指点。自己是去找言妤的。他想要的仅仅是和偷偷爱着的那个人紧靠在一起,哪怕只是坐着,也是一种享受。
所以母亲问出这个问题后,陈南焱仅仅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挺起了胸膛:“没有。”他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讥讽,“我才不会被一个人厌弃,就去找另一个抛弃我的人。”他确实是爱着自己的母亲,但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之后,也只剩下淡淡的,被血脉连接的亲情罢了。在充满了其他感情的世界上,这种亲情或许是最没有价值的。
陈若溪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陈南焱这句话而变的缓和一些,反而越发难看。她慢慢走近陈南焱,眼神中甚至都出现了杀气:“你不要以为你打败了柳孙两家的新代武英就可以洋洋得意了。你的弑神诀就是用破绽拼凑起来的垃圾,也只能打打张腾业那种废物。”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南焱,语气中除了轻蔑和不屑,还有一丝丝得意似的感情,“还有你的鸿气御甲,不过是你靠着天赋勉勉强强领先于他人弄出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别人识破,不用太得意的。”“那还真不劳母亲费心了,”提高了声调,陈南焱也凛起了眉,“就算我是个废物,被人打死在外面,你不也没有关心过我吗?”他后退一步,伸手指着大门外,“你在乎只有自己被抛弃这件事,只有言战死了没有。我就是多余的,不是吗?”
“够了!”眼看情势即将失控,陈望岳大喝一声。看着两人余怒未消却一言不发,陈望岳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少说两句吧,你们娘俩吵了快五年了,我还以为你们能够理解对方了。”他挥了挥手,“先进去吧,今天还要跟三儿交接大家长的相关事宜”“不必了外公,”陈南焱忽然叫住陈望岳,还有想要向八卦堂里走去的众人,“我有事,要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