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啊,别说九族了,三族加起来两手可数,可怜她家刚过完周岁生日的幼弟也没能幸免。
当她在婆家突闻噩耗,直接昏了过去,醒来后却见侯爷温柔安抚,言明他家乃书香门第清贵之家,虽由皇上开恩赐了勋贵之名,祖上也是科举文官出身,家风清正,自不能做趋炎附势有辱门风,弃她于不顾之事。
她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娘家失势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道,心想,再难遇到如此真心待她的良人了,此后便做那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尽心相随的女子好了。
后来侯府宽容善待罪臣之女而没有为避祸休妻的事,还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这才是真君子啊,实乃可交之人。
当她从其他女眷口中听到这件事,既为侯爷荣耀又为爹娘家人的死难过,到底不相信父亲会做那种事,而侯爷也应她所求查明真相。
她是真觉的自己何其幸运能嫁得萧家为妻,哪怕后来夫君满脸愧疚的同他说,由于她的身份,自己不得不再抬一位平妻以应宗族礼法,她还觉得应该应分,不仅真心的迎接这位平妻,还将府中中馈详细告知,交付对方手中。
现在,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谁人有这么大权利让稳婆全都“忙”?附近相熟的医馆一夜间仿佛避瘟疫一样,一听见她的人上门,宁可关门歇业也要将她拒之门外?
“不会了,侯爷不会来。”
“夫人……”
深吸一口气强撑身体“门外是哪位大夫?”
“……是柳叶胡同的石大夫。”常妈妈有些不敢看夫人脸色。
“可是合骨药房的石大夫?”
“……是”原来夫人还记得……她也是没法子了,稳婆找不到,懂妇人和幼儿病的又推诿搪塞不愿来,好不容易隔过几条街再去寻石大夫,对方也是顶着压力偷偷过来的。
顾夫人有那么一刻真希望自己化作厉鬼去看看那对险恶男女在干什么。
可笑,可恨!
枉她真心相对,不想遇到了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还要啃得她骨头都不剩。
这是拿她娘倆的命作践啊!
“妈妈,这半年多时间我也算想明白了,你看看这小院内外,再想想咱们的吃穿用度,那夏氏也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可若说没有侯爷默许,打死我都不信。”
时年花开,春桃树下相携而行的一对新婚夫妻,女子窈窈清唱小桃妖妖,男子轻轻拂落女子肩头花瓣……
那一幕曾经的爱恋,如今好似她的心,碎裂的就像那肩头的花瓣,片片飞落,落入泥泞化作污秽。
“我可怜的夫人,要不我们离开吧?夫人有丰厚的嫁妆,到哪也不至于饿着,要不是那挨千刀的……”常妈妈咬牙切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