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何莞尔从药店出来,满脸的失望。
她跑了十多家药店,没有一家药店敢卖给她安眠药——即使她表示只要几颗,且愿意出高价,也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这是处方药,没有医生开的单子,她根本就买不到——谁知道你是真失眠了,还是要自杀?
倒是有药师建议她去医院看看,何莞尔当时满口答应,可在最近的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她还是回了家。
她这样的情况去医院的,应该挂哪一个科呢?精神科吗?
即使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也还没有准备好,向柯知方以外的医生,倾诉自己的问题所在。
她害怕再一次把伤口展示给被人看,害怕被人当成疯子一样,更害怕陌生人审视的目光。
到家已是中午时分。
何莞尔没有感觉到饿,却还是觉得应该吃点东西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泡面。
她烧了水泡好方便面,刚搅了一下塑料叉子就断成了两截,只好扔掉塑料叉找来了筷子。
吃到一半口渴,却发现饮水桶里都空了。好容易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一罐零度可乐,一拉拉环,那拉环却从接口处断掉了。
真是诸事不顺。
何莞尔分外地心烦意乱,耳鸣也越来越严重,啸音已经快盖过远处内环路上打桩机工作的轰鸣声。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将茶几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地上滚着打翻的泡面碗,带点油星的汤漫了半屋子,可乐罐倒在桌角,汽水从从拉环断掉处的小口子汩汩地漫出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的气泡。
何莞尔喘着气,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又翻涌出那个梦的内容。
淡绿的涟漪、血红的眼睛、一声声的呼唤。
接着是绵密的窒息感到来,胸口似乎被压上了大石头,她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
惊慌失措中,她看到阳台推拉门的玻璃上,映着自己凌乱的影子。
不是那么清晰,但她也能分辨出自己黯淡的面色、发白的嘴唇、眼角的泪痕。
憔悴到她快要认不出自己。
难道真的要朝着窗外纵身一跳,才能结束这噩梦一般的体验?
何莞尔鬼使神差地朝着阳台走去,手刚触到推拉门,身后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超级玛丽背景音乐的钢琴版,是柯知方的专用铃声。
何莞尔愣了愣,马上清醒过来,只觉得那铃声成了这世界上最悦耳的音乐一般。
她转身狂奔,从沙发上一堆杂物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忙不迭接起来。
“喂?”听筒了里传来柯知方温润的嗓音。
区区一个字却带来浓浓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