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以为,她至少还是有父亲真心呵护的,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成为了全城的笑柄,没有一个人会对她真心不弃。
“备车,去红府做客。”出府门的江易海特意大声扬言了一句,终于打乱了花轿中人的回忆思绪,并且让她大吃一惊。惶恐的她张口想要阻止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钗头,恨意涌现。
今日之辱,他日必要江易海以命来抵。
……
在此之前,她预料过最糟糕的后果,可都是错误的。
这几天以来,这顶孤零零的花轿仍在江府的外头无人问津。受够了无数人的评头论足,也确信再无人前来,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周兮辰踢翻花轿逃离了长沙城,甚至逃离了一切的束缚。
当夜雷霆万钧,闪电不时划破天际,仰天长啸的她忍不住狂笑,一声又一声,仿佛是在嘲讽从前的自己。在这大雨倾盆的时刻,已分不清是泪是雨。
她一心想要的就是半生父慈同乐,一世有他无忧,可是哪怕不过微小的心愿,都从未实现过,不仅如此,上天竟还加诸在她身上惨绝人寰的侮辱。
杏儿疯了,从小一块长大的丫鬟疯了,这也许是件好事吧。至少疯了之后,就不会有任何心头烦恼,而自己还要背负一切的苦与恨。
想到这些,她不由望向自己手臂上的疤痕,只见那中间的臂弯处深深凹陷进去,像是缺少了一块完整肉一样,难看且令人恶心。
“以前的周兮辰已经死了。”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话,周兮辰随后咧开嘴大笑不止,却掩饰不了眸中的苦涩,目光更忍不住望向长沙城里的一角,心如刀割。
从前刁蛮任性的周大小姐再也不存在了,从今以后,只有孤注一掷的周兮辰。
……
“兮辰,你昨日不是说最喜欢黄唇鱼吗?难道是府里下人不懂事?”突然一声传近的呼唤打破了周兮辰往日的回忆,她瞥了一眼手背上渐生的皱纹,恍若隔世。
水蝗对着她一脸殷勤,底下的兄弟都说,像他这种历经风雨的人,根本用不着对手无寸铁的周兮辰俯首称臣,可他们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那样。
比如后院的一池血腥,简直莫名其妙,这样的阴晴不定,实在令人琢磨不透而又阴险狠辣。
不悦的周兮辰经他出言打搅,轻蹙了下眉,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志,“好奇心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就像现在,我最讨厌的就是那带有腥味的东西。”
“你多虑了,不过只是一池死鱼而已。”水蝗愣了愣随即一笑,内心更加奇怪她这番行为。
闻言后的周兮辰哼了一声,眼神展向别处。
其实水蝗得到的消息并不假,从幼时起,她就素爱食用黄唇鱼,可是如今也是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