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残破风灯中的暗红色火焰飘忽不定,表明时间并没有静止。阿大身后的黑色木屋轮廓中忽暗忽亮地闪着火焰,亮光一下一下地舔着窗棂。
终于,阿大仿佛费了好大劲才突破僵直的身体,风灯摇晃几下,转身让出了进入院子的缺口。
所有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于是在大许的带领下静静地进了院子。
“将徭役拴在栅栏上,今天晚上派四个兄弟轮流守着。”大许的声音刻意压得好低,但在这死寂一般的院子里仍然显得有些刺耳。
胡茬当先进了木屋,并将四傻子扔到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火堆旁边。他突然一愣,看见了屋子角落里蜷缩的母女,母亲双手紧紧抱着女儿,怯生生地望着他,他感觉自己有些失礼,便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们是正经官差,不是强盗,千万不用害怕!”
但他的一番话好像并不起作用,母亲仍然紧紧抱着女儿,满眼忧惧之色。
此时屋子亮了一点,是阿大提着风灯进来了,胡茬转头对他笑了笑,阿大木然的眼睛在四傻子身上停了一下后,也没有理会胡茬,而是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胡茬尴尬地挠了挠头。
整间屋子并不小,却被黑暗占了大半的空间,正中放置的火堆无力地燃烧着,空气中充满了烟味,但还是让人感觉到有一种墓地的阴冷。
大许脱下有些残破的牛皮靴,将泡得发白的脚掌伸到火堆旁烘烤。他环顾一下屋子后,也发现了角落里的母女,他记得那确实是阿大的妻女,四年不见,这小女孩已经长大一些了,如今睡熟在母亲的怀里。于是他笑着问:“大嫂,还记得我吗?”
感觉大许的声音有些熟悉,那大娘眼中的恐惧才淡了几分,她以一种极低极哀怨的声音回答:“我,我还记得的。四年前你在我家住过一宿。”
大许从怀里撕下几块糙米饼,取下腰上的水壶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他向阿大晃了晃水壶:“大哥,咱们这还有干净的水吗?我们在沼泽地走了十多天,好久没喝过干净的水了。”
阿大也不回答,站起来取过风灯后推门出去了。大许向胡茬使了个眼色,将水壶交给了他。胡茬会意,接过水壶大叫:“哎呀,好久没好好喝口水了。兄弟们,咱们去外边接水去!”
看着一群差役跟着胡茬离开了屋子,大许快步走到母女跟前蹲下,急切地问:“大嫂,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变化怎么如此之大?你在害怕什么?”
那大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嚅动一下,却将目光移开了。只是她愁眉紧锁,轻轻抚摸着睡熟女儿的脑袋。
大许起了急:“大嫂!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