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浮云翻涌。悬在空中的银月本是完好无缺,可今日一看,好似被贪婪成性的天狗扯去一大块,缺了道口子,望之心疼不已。
太虚殿的灵苑,寂静无声,只是院内的琼花一团团的,迎风抖了抖下几片花瓣。花瓣落在鹅软石的石道,有的被吹起,飘入了大窗户,落在那张宽大舒适的云床。
‘咕噜——’几声,一个空酒壶从云床上滚落,滚到一处好几个空酒壶的位子,互相碰撞才停歇。数一数这些空酒壶,竟有二十余个,到底是谁在此处喝酒呢?
云床上,有个白袍随意横躺,呈人字形的俊美男子高举一个酒壶,那酒壶的酒一泻而下,皆是落入了他的口中,湿了那张绝美的脸庞。他双目猩红,眼角流下的不知是泪还是酒水……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喝了一小会,东君面色红润,一脸醉意地摇了摇酒壶,然后张了张口,发现酒水真的喝完了,很是烦躁地将其丢掉。然后抬手十指舞动间,又不知从何处又变出一个酒壶来。
他拔掉塞住酒壶的盖子,高举而起,闭目大口大口地喝着。
门外,站着一人。
她很犹豫,但还是背着包袱,提起蓝裙子入了这屋里。
屋内酒味极浓,很是呛人,在绒玉的印象中,元帝神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如今变成这般颓废,也是因玄妙而起。她的到来,也是跟玄妙有关系的。
东君发现这屋里来了人,但还是沉浸喝酒,连眼皮都懒得抬。
绒玉隔着张屏风行礼叩拜:“绒玉拜见元帝神。”
云床上的人不言不语,继续饮酒。
绒玉抿嘴,犹豫地握紧拳头,但最终还是说出口:“元帝神,今日我是来辞行的,还望恩准。”
东君停止饮酒,举着酒壶的眼神很是复杂,随即笑了笑:“人走茶凉,是该走的。”
绒玉不语,她要怎么跟元帝神解释呢?但解释了也没什么用,对于玄妙的离去,起初很难过,但是慢慢的也就释然了。因为,她经历了太多的得到,拥有,还有失去。她知道这一切都回不来了,就连逝去的姐姐,爱过的人,以姐妹相称的玄妙……
以前以为,神界将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可是来来去去,还是会面对伤痛。与其如此,不如离去,修断情之道,得逍遥自在。
“这是神令。”沉默少许的东君,挥袖变出一张神令,神令绕过屏风,落在了绒玉眼前漂浮。
绒玉红着眼眶将这神令接过,然后行最后一次叩拜:“谢元帝神,绒玉就此告辞。”
“且慢。”当她起身潇洒离去时,东君叫停了她。
绒玉皱眉不解:“元帝神还有何吩咐?”
隔着张屏风,看不清里头人的神色,只是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