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
就算他们不死，谷家在这乱世，估计也撑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谷炳坤心里冒出了这种悲凉的想法。
他一世枭雄，在上海滩这片乐土上打下的江山，看来是保不住了。
但谷炳坤真的不想让谷芒种死。
他只剩这唯一的儿子了。
谷家，总不能就此断子绝孙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谷炳坤终于转过头，哀求似的目光投向周尔雅。
巡捕房的闭目塞听，躲在客厅外根本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算听到了什么，只要花钱就能搞得定。
最关键的，是厅里这位爷。
“周公子……”
谷炳坤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咬牙开口，但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周尔雅就摇手打断了他。
“谷老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案子还没有结束，等我告诉你最后的真相，也许你就对二儿子的死活没什么想法了。”
他的言辞忽然变得锋利起来。
谷炳坤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目前四件凶案，有三件已经揭开，但第四件他儿媳妇李蔼莲的死，却仍然是个谜团。
是谁杀了她？
谷炳坤其实原本就对这个案子不大上心，在死了两个儿子之后，一个不贞的儿媳妇的死亡，实在不能让他有太多震动。
但周尔雅的意思，似乎这案子还有什么重要之处？
“杀死李蔼莲小姐的，就是谷家凶案的真正凶手，也是藏的最深的一个人。他怂恿了唐蝶，也是他误导了宋嫂，更是他蛊惑了谷清明。”
周尔雅一字一顿地说着。
“最后，他杀了人。”
“为了他目标的实现，他不断地推进着，虽然只是微小蝴蝶翅膀的扇动，却激起了潜藏在谷家水底的漩涡，一切顺利的话，他甚至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用做，最后谷家家破人亡，失去一切。”
“如果只是这样，他甚至不能算是罪犯，只可惜到最后，终于还是功亏一篑。”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罪案，也没有完美的复仇。
谷炳坤听到“家破人亡，失去一切”这八个字，陡然噎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双目血红。
“啪！啪！啪！”
在老爷子身边的孙堂良慢条斯理站起身，轻轻鼓掌。
“我知道我露出了破绽，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认真地望着周尔雅，脸上的神情只有好奇，没有惊惧。
作为最后一个被指出来的凶手，他比之前的人都镇定多了。
“是你？”
谷炳坤不敢置信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