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姮此话一出,那老者捋胡子的手顿了片刻,脸色微微一变,诧异的看了眼黎姮,大概是觉得这姑娘说话可真是有些冲,不过他掩饰的却是很好。
见那老者神情有一瞬的不对,黎姮后知后觉她方才说的那句话怕是很不妥,可她话既说出去了又收不回来,便只能继续装傻。
所幸这老者不是个计较口舌的人,笑了笑:“今有一缎,出自云裳,皇亲贵胄,莫不相求。”
这话的意思黎姮听得十分明了,坦白的说就是这云裳里面的东西都珍贵的很,就算是只有一截锦缎,也能叫那显赫的富贵人家争相抢夺。
老者的话刚说完,只见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从一旁二楼上飞落而下,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黎姮的脚下。
黎姮只觉得惊奇,心想这云裳不过一亩阁楼,如今看来却是有趣的很。
黎姮觉得好奇,那老者却不由的大惊失色。
这些年,他一直依照主人的吩咐将这黑缎保护的很好,如今黑缎竟无风自起,主人吩咐过,除非是
难道,是主人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老者疑惑的目光从地上的黑缎一直看到黎姮的脸上,黎姮被老者瞧的有些不舒服,便想着还是赶紧出去为好,哪知她正要开口道别,这老者却拦住了她,说话间语气和神情分外的敬重,仿佛黎姮是什么贵客。
末了,黎姮终是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跟着那老者去了楼上。
黎姮这才知道原来那黑缎下遮着的是一面铜镜,巨大的铜镜占满了整面墙,黎姮在那铜镜前站了片刻,她凝了神仔细的去看,发现铜镜里竟然没有她的身影,黎姮的后背顿时一阵冷汗袭来。
那老者一直站在黎姮的身后,黎姮正要开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那铜镜里又慢慢显出了她自己的身形。
只是,除了那张脸,黎姮几乎快认不出自己来。
温暖的光从窗外推进门来,细细碎碎的散在黎姮的周围,镜子里的人还是她,却完全换了装束。
头上白绿相间的两只步摇被微风轻轻吹拂的叮咚作响,身上的外衫是活泼的雪粉色,里衣是斜肩的设计,将黎姮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好看的锁骨堪堪露出,腰腹上做了收腰的织锦,右胸口的位置有几朵大小不一的白色杏花,外衣曳地的尾裙上渐染着轻俏庄严合融的玫红,零零散散的一直蜿蜒到黎姮的左肩上,不着色的丝线在袖裙处绣满了杏花的模样。
铜镜里的人与衣相辅相成,似双双都是为彼此而生,不多一毫,不差一厘,恰到好处,却又叫人欲罢不能。
此时四楼的阁楼上钟离正百无聊奈的把玩着一套茶具,可当楼下铜镜里传来微微的异响时,钟离手上的茶杯就这么直直的砸到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