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的景和帝心平气和地说完这四个字,目光逐一扫过站出来的文臣武将,缓缓道,“有府六十一,二百四十州,一千零五十六县,百姓何止千万?五日一次的早朝,朕与诸卿该议的是君国大事。一个区区六品小吏如何管教儿子的事,姜松。”
“臣在。”站在离万岁最远处的姜松立刻出班,跪倒在地。
景和帝言道,“姜枫为官,兢兢业业,深慰朕心。然,教子之事亦不可忽视,你回去后问明武卿所奏之事,若姜枫有错,卿身为长兄,当严厉惩教。”
“臣遵旨。”姜松叩首,高声应下。
众人……
就这样?!!!
邑江侯世子刘承偷眼向前看,发现左右二相和阁老都在原地岿然不动,便心有不甘地明白,姜枫又逃过了一劫!
万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识趣的就该见好就收了。可御史台这几位头铁的御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识趣,武云山正欲再拜再参时,却被顶头上司御史大夫荆吉良一个冷冷的眼神杀住了,乖乖放下刚抬起的手。
谁也没料到,一个更不识趣的家伙站了出来,朗声道,“万岁,臣有一言。”
见有人敢站出来,百官立刻暗搓搓兴奋了,一个个假装恭顺低头,目光则不断在姜松、徐崇、兵部尚书李增奎和京兆府尹张文江之间穿梭。
杨奉以殿下百官听不到的音量,小声道,“万岁,这是兵部的郎中徐崇,八年前在右威卫任先锋营将军。”
景和帝听完,才道,“讲。”
“谢万岁。”徐崇这才放下举着的笏板,动情道,“姜枫虽只是小小的六品官,但他的义子任凌生,却是原左武卫统帅大将军任安寒之孙。任老将军为国征战沙场数十载,战功赫赫。十二年前,数万契丹贼子入我大周攻城略地,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微臣随平西侯带兵增援左武卫时,亲眼见任老将军率左武卫将士浴血奋战,任老将军盔甲破损浑身是血,微臣得知,任将军腹部负伤,肠子都露出来了仍不肯退……”
说到此处,徐崇哽咽不能言,朝堂之上一片安静。左武卫与契丹那场血战,十二年后闻之,犹令人心有余悸。
“那一战之后,任老将军伤重休养半载有余,率左武卫将军攻入契丹,生擒契丹王和契丹主帅进京献捷后,才因伤病难支,辞官归故里。任老将军共有两子,长子战死沙场,次子三年前被契丹人所害,任家满门也被契丹屠尽……”说到这里,徐崇忍不住哽咽,激动再拜,“万岁,姜枫如何教子是小,但他所教之子,是国之栋梁,西北定海神针任老将军的唯一血脉啊。”
徐崇这一哭,百官也转过味儿来了,对啊!姜枫的儿子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是任安寒的孙子,功臣遗孤啊!好好一个将门虎子,却让姜枫拐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