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叫陈海,兼职保镖,是个戴着眼睛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他替主子拉开后座的门,等到安美新上车后他又轻轻的关上一路小跑钻进驾驶室。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主子的脸,问:“怎么?不顺利?”
“哼,别提了。”安美新一肚子的火气:“我还真没看出来田多慧那女人那么有心机,用计挺深啊。这女人一定是早就一步一步算计好的,可真是够毒
的,为了得到家族产业连女儿的一辈子幸福都舍得往里搭。”
“小姐,那老爷子怎么说?”陈海问:“难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你是不是傻?”安美新双目一瞪:“一半股份啊,怎么可能就这么白送给一个外人。那是白哗哗的银子,不是废纸!”
陈海是安美新的司机兼保镖,平日里与这位大小姐的关系还算亲近,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也常常能够得知主子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所以他的身份就
显得有些敏感。
有些话他可以问,有些却只能问一半,还有些得装糊涂。
主子不主动说陈海自然不会主动再问,这种事知道多了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车子开动,陈海问:“小姐,我们回家吗?”
安美新不吭声,陈海再次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主子,又重复一遍:“我们回家吗?”
“不回。”思考片刻,安美新突然说:“我突然对林扬那小子挺感兴趣,到底他长了几个脑袋几张嘴,把我爸哄得都忘了自己是谁了——走,去会会他
。”
方琴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发呆,她纤细的手指微微拨动,正在把玩一个用竹条编织成的蚂蚱。
蚂蚱不足手掌大,触角长长,还有夸张的四只长脚,眼睛是用墨点上,栩栩如生。
大概二十年前,方琴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她的双亲在一场事故中遇难。她还清楚的记得在葬礼上,她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大人们忙来忙去脸上带
着伤感与惆怅。
她也伤感,也难过,可是她却哭不出来,胸口憋得难受。
于是她跑到墓地的后山,跑了很远很远,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嚎啕大哭。
那一哭,真痛快,把憋在胸口里的闷气全都吼了出来。
当时,她手里也是拿着这只蚂蚱——那是父亲在出事前一天晚上给她编的小玩意儿。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最后的礼物。
后来方琴迷路了,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了公路,然后搭了一辆顺风车回到了城里。那个好心的驾车人正是已经人到中年的安丰硕,像父亲一样的年纪
。
“那是父亲啊。”方琴长长叹息一声:“为什么他们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