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还在急行。
马队的中央是一辆马车,车内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离下一处驿馆还有多远?”
“国公爷,还有大约十里地,您再忍忍。”
马车内,徐光祚苦着脸,咬了咬牙之后说道:“再快一点!”
陛下有命,他这个改任为前军都督府掌事的国公又能怎么办?湖广都司、广东都司分属前军都督府管。
飓风突至,广东这个新法漩涡中心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他这个国公爷前去镇场?
崔元他妈的又不肯说!
什么叫做到了广东问张孚敬?我堂堂国公爷,还没资格知道吗?
一把老骨头只怕要颠散了!
被他嘀咕的张孚敬落了一颗白子,提了一颗黑子起来。
雨已经暂时停了,但屋檐上仍旧有雨滴落。
书轩里已经掌上了灯,这一局棋,已经下了三个多时辰。
寻常手谈,自然不用下这么长时间。只是张孚敬每次等郑存忠落子之后,既不思索又不落子,就跟他不断谈论着广东各处的风土人情。
郑存忠一直强忍着心底的担忧、恐惧和不安客套着。
他知道张孚敬只是在向他显示一点:广东各府州县,巡抚大人很了解。哪些地方有哪些士绅,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与当地历任官员们有过什么交往趣事,巡抚大人都知道。
这是郑存忠心里的恐惧一点点累积的原因。
而张孚敬似乎也毫不在意这局棋输赢的模样,他的下法只是随意地盯着某颗棋子去劫杀,全然不顾整局棋的盘面如何。
这局棋,张孚敬已经输定了。
可是这官子阶段,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坚持。
“……抚台,学生承让,这局棋实在胜负已分。天色已晚,寒舍也已备好薄酒,还请抚台赏光入席吧。”
张孚敬笑了笑:“在你眼里,这局棋有胜负之分?”
“……既有棋局,自有胜负。”
“本抚又不是来下棋的,本抚是来打草的,你莫非没在担心这广东有什么虫蛇惊了?”
郑存忠勉强笑道:“学生不明抚台何意。”
谁是草谁是蛇?
郑存忠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但实在难以想象张孚敬能对士绅也那么粗暴。
二三四品的官员倒了,大明有一大堆人眼巴巴地等着来补缺,无非来了之后要花不少的时间重新理顺。
张孚敬留下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五六七八品,不就是因为没办法一口气杀干净吗?
但是对士绅也这么粗暴,才是寒整个广东根基群体的心。
广东的田赋有六七成在他们肩上担着呢!
“本抚七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