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不大,新铺的沥青路像是被油水洗过似得,黑亮平整。姜瓷哼着小曲,自两年前初潮后,她的个子从1米45长到了1米6,腰还是那么细,屁股却翘了起来,胸脯也鼓鼓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格外好看。额前细碎的刘海还是被随风飘来的雨打湿,她抬手挡了一下,又去军挎包里摸帕子,帕子没摸着,摸出张车工样的两元纸钞。钱是她哥姜驰给的,说是让她去红星饭馆吃早饭。这年头不兴大锅饭了,城里人都喜欢去饭馆买早餐,特别是双职工或多职工家庭,每天花个几毛钱就能吃个肚圆,还能省出早起做饭的时间。街口的报刊亭旁闸着两辆二八大杠,不少人在排队买报纸,还有一个人在问路。“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红星饭馆怎么走?”声音稳重浑厚,又不失朝气。姜瓷正好走过,不由得侧头看了眼。问路的是个外乡青年,估计刚下火车,穿着件半旧的军用雨衣和高筒套鞋,还拎着个硕大的油布包,风尘仆仆,但身姿笔挺,个头很高。“去红星饭馆?外地来的吧?”打着黑色油布伞穿军便服的中年男人抬手往斜对街一指:“看到那个巷子没,穿过去左拐再右拐就到啦...同志啊,你从哪儿来啊?”这年头户籍政策严格,人口流动性小,但凡遇到个外乡人都要问上两句才放心。青年道了声谢,又回了俩字:“北京。”“呦,打从首都来的?”中年男人热情起来:“66年大串联的时候我也去过,当时身上就5毛钱,扒了煤车去的,谁知道那车到郑州不走啦。后来总算到北京了,天不亮我就去□□广场,还和城楼上的领袖照片拍了合影嘞...”青年十分耐心地听着,偶尔还互动两句。姜瓷觉得有意思,不由多看两眼。那人的雨衣特别大,帽檐也拉得低,只能看到半个侧脸。明晰的下颌和圆润的下巴形成了一个钝角,像名家笔锋顿挫而成的润阔平坡。坚毅,却不粗莽。姜瓷跟着郑予善学过工笔画,从骨骼轮廓上推断,那人长得应该不赖。明治是个很敏锐的人,加上多年实战经验,让他几乎第一时间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有所感地转过头。姜瓷恰好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收回目光。明治瞥到一抹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倒也没在意,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锁定了三个行动诡异的男人。被锁定的三人:...红星饭馆在闸南街,距离布塘街不远,走大路十来分钟,走小巷用不了五分钟。只是背街小巷的岔口极多,路不熟的很容易走差。姜瓷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想到刚才那位问路的外乡青年,不觉失笑。这巷子名为“四通巷”,顾名思义就是通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左右两侧不出几步就是一个拐口,仅凭一句“左拐再右拐”怕是很难找到正确那条道。姜瓷想了想,步子慢了几分,反正她也是要去红星饭馆的,如果那人走得快,碰上了,她倒是能提醒一句。正想着,左边拐口走出一个男人,三十来岁,方脸寸头,双颊凹陷,瘦得脱相,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