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涯略显苍白的脸。
白秋涯自降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种神色。
族中长辈对他的眼神里,有期待,有盼望,有憧憬,却从未有过心疼与怜惜。
那一瞬间,白秋涯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
白秋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无色的冰原,那里便是东海冰极,白秋涯自幼长大的地方。
冰极之中除却他便再没一样会喘气的活物,白秋涯自有神识之后,便住在东海冰极。他那时以为,世界就是一团干净的冰蓝。
他不知道他的身世是什么样的,他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冰极中无任何生灵,除了他自己。
那里很冷,可白秋涯在那里住了几百年,他习惯了刺骨,习惯了冰冷,他的字典里,从没有过和煦这个字眼。
直到他遇见了他的父王。父王说他白秋涯是蛟族,被生身父母遗弃至此,如今他们有缘,便收他为义子,赐他以名姓。
白秋涯被蛟王带离了冰极,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东海的水,是暖的。原来海底是有其他生灵存在的。
原来生在那样冷的地方的,只有他。
说来也怪,冰冷严寒之地长大的人,该是尊冷漠疏离的冰川。可白秋涯却不,他那样温暖,他见谁都笑,他是海底明艳的珊瑚,是透亮的水晶。蛟族女眷与其他水族的女眷不少爱慕于他,多半就是沉醉在这笑颜之下。
那样温润,那样和煦。
为什么要这样呢?白秋涯亦扪心自问过。
大约只有真正经历过冰极的人,才会最懂得温暖的好。
白秋涯对蛟王感激不尽,父王说他白秋涯是蛟族千年来最有实力的血裔。从此他便在蛟族的期望和仰慕里长大。那之后他便有了家人,那之后他便有了生存的意义。白秋涯是开心的,他发誓要守护全族,可自始至终却从未有任何人保护过他。
除了这个男人。
那一下其实伤不到白秋涯什么,他毕竟是仙兽之身,是人类根本比不得的。
你你为何救我?白秋涯颤声问道。
问那些又有何用?景倚渊拧着英俊的眉眼,冷汗一颗一颗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我乃大舜皇子,护佑弱小自幼便是天职!只要我在,我便见不得任何人在我面前受伤!
白秋涯僵住了身子,景倚渊扑在他身上,男人身上的血味很重,那结实的肌肉正紧绷着。白秋涯能感受到这人的体温和他有力的心跳,和他下巴上刚生出的一丝胡茬。那伤处的皮肉正微微向外翻着,几乎能看见森森的白骨。
白秋涯的眼神凝滞了片刻,之后他看向了那守墓兽。
景倚渊看着白秋涯的神情愣了一刹那,他自幼征战,对敌人进攻的气息有着异于常人的敏